發生了什么？蘇陌低下頭，恍若未覺。他看了蘇林蘭一眼，蘇林蘭似乎也沒有察覺到似的，只是朝蘇陌努嘴。
藍素詩臉上的傷，想必又是藍曉英的“杰作”，但是藍曉英從來沒有在藍素詩的臉上留下傷痕。
蘇陌曾經見過家暴現場，藍曉英動手的時候，藍素詩總是很熟練地蹲下縮成一團，任由對方踢打，而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護住臉，就算生了遍體鱗傷，穿上衣服之后也不容易看出來。
“這張試卷寫好之后來看會兒網課吧。”蘇陌從書包里掏出平板和耳機，“我下了建業名師的精品課。”
藍素詩手中的筆微一停頓，點點頭，似乎是帶著一絲欣喜。
沒過一會兒，藍素詩的題就寫完了。蘇陌打開網課，把耳機塞給藍素詩。
“我媽這樣，你不管嗎？”確認藍素詩已經戴上了耳機開始聽課，蘇林蘭踢蘇陌，小聲道。
“你希望我怎么管？”蘇陌微微搖頭，“你外婆現在一看見我就打我，我說什么都沒用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還是藍素詩家里這么特殊的情況。而且蘇陌知道，藍曉英大限將至，他實在不好再做些什么。
蘇林蘭沉默了，她知道蘇陌心里的意思。等藍曉英死了事情自然就解決了。藍素詩已經受了這么多年了，現在只需要再忍受幾個月。
“我外婆她……”蘇林蘭舔了舔嘴唇，緩緩地開口。
這時，蘇陌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名，居然是藍曉英。
他對蘇林蘭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起電話，笑容滿面：“喂，藍阿姨，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藍曉英的聲音淡淡的：“你出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額，我現在不在家……”
“我知道，我就在圖書館外面的‘壹周好茶’里面，你過來吧。”
蘇陌愣了一下，不容多想，當即點頭道：“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去。”
蘇林蘭伸長了脖子：“我外婆她跟你說什么了？”
蘇陌輕輕地起身：“她說他就在圖書館外面等我，讓我去找她。”
蘇林蘭頓時緊張起來：“她是怎么知道你也在的？”
蘇陌看了眼正在專心致志看網課的藍素詩，笑著拍了拍蘇林蘭的腦袋：“你放心吧，沒事的，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壹周好茶是圖書館附近的一家手搖果茶店，蘇陌很快就趕到了。
藍曉英坐在奶茶店里，面無表情。她看起來似乎比上次見面還要蒼老一些，身上穿著泛黃的白色T恤和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
“藍阿姨。”蘇陌微微彎腰，打了聲招呼。
“走吧。”藍曉英起身出門。
“藍阿姨，您要不要喝些什么？我請你，這里的……”
“不用。”
藍曉英和蘇陌走在路上，盛夏的午后正是烈日當空，柏油路似乎都要烤化了。蘇陌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空氣粘稠悶熱，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清河的路邊都種有香樟，兩人在樹蔭下行走，還不至于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