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切脈動作熟練,目光瞥向一邊,呼吸均勻,神情認真,像是在用心感受指間上脈搏的跳動。
沒一會空青收回手說道“不浮不沉,柔和有力,節律整齊,小兒脈象稍快也很正常。”
“你身體很好,肯定要打破神子命短的說法,活個一百歲。”她笑著摸了摸宏樹的頭,心卻涼了個徹底。
“真的嗎”
“真的。”空青肯定地說,眼里多了幾分悲傷。
診脈的空青身上散發一種成熟穩重的氣息。
如果沒有經驗,只憑裝樣子騙人的話,是一眼就能被看穿的。
夏油杰倒是沒想過祝空青還會這個,印象里的老中醫大多都是兩鬢斑白,留著胡須,頗有仙風道骨之氣,確實很難將這個職業與年輕可愛的女孩聯系起來。
雖然看不見臉,但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宏樹的開心。夏油杰看向空青,發現她在一旁暗自神傷,他湊到空青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沒騙他吧。”
“沒,他非常健康,但村長說他活不長了。”空青著重強調了后半句話。
夏油杰嘆了口氣,伸手放在空青的發頂,輕輕揉了兩下。
他沉聲道“不會的。”
三個字簡短有力,祝空青撫過自己發紅的眼眶,一頭長發擋住她的臉頰,多了幾分落寞,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什么聲音。
夏油杰低頭湊到她唇邊,聽見她聲音充滿了無奈說“太多了。”
“羞不羞呀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嘖嘖嘖”然而他們的討論對象好像還意識不到自己身上將會發生什么,咂著舌控訴兩人的親密行為。
夏油杰也不解釋,坐直身體,在小孩看不見的桌下拉緊了空青的手。
“姐姐你能不能也幫我看一下我父親。”陽太朝空青喊道,小孩正大口喘氣,似乎這一聲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勇氣。
“當然可以。”空青抽出自己的手,趕忙站起身,生怕錯過這次進入里屋的機會。
隨著門被拉開的聲音,一股臭氣撲面而來,帶著面具的宏樹直接被氣味沖到彎下腰,忍不住地干嘔。
他立刻遠離了這個房間,嘴上嚷嚷著“你們去吧,我不進去了。”
空青和夏油杰也不再管他,捂住口鼻走了進去。
躺在墻角的男人早已失去生命,他的頭像是被打爛的西瓜,頭頂明顯凹進去了一塊,他的尸體甚至已經開始腐爛,嘴大張著,頭邊和脖子上灑滿了飯湯。
房間的對角還堆滿了垃圾,臭氣熏天,臟亂不堪。
空青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整個胃好像扭成了一個氣球,在身體里撞來撞去。
初次見到尸體沒想到是這種情況,雖然空青早已做好了,陽太父親可能早已去世的準備,但真正面對尸體時,之前做好的思想準備都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跟在空青身邊的井鬼也在一直發抖。
她難以想象陽太這么多天都在照顧一具尸體,甚至在昨晚與尸體在一個房間共眠。
“姐姐,爸爸為什么不說話也不吃飯。”
讓陽太苦惱的似乎只有這兩件事,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的事。
夏油杰能清楚感受到房子里有咒力流動,像是幾天前有咒靈來過,殘留下的微弱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