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江述用力抱住余笙。
他的掌心緊緊護著她的頭,余笙的臉頰貼在他胸口,眼淚將大衣浸濕。
她很害怕,整個人都在抖,“對不起,我已經上了手術臺,我做不到,對不起”
江述用力吻她額頭,安撫她的情緒,“我知道,不要哭。”
“江述。”她緊緊依靠著他,像沒有安全感,尋求庇護。
江述摟住她的身體,“先回家。”
到家后,江述幫她脫掉羽絨服,讓她先去沙發那邊坐,隨后進了浴室,幾分鐘后端出一盆溫水。再暖的鞋,這樣寒冷的冬日,出一趟門腳還是會很涼,他蹲在余笙面前,脫掉她帶花邊的襪子,將她的腳放進溫水中,輕柔按摩。
他撩起溫暖的水流澆在余笙白凈秀氣的腳上,指尖從纖細的腳踝滑過,停留在那里。
江述低著頭,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隨后抬起頭,對上她那雙溫柔的眼睛,“要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余笙靜靜凝視他,這兩天她流了太多眼淚,眼睛都是紅的,可憐死了。
她的腳已經回暖,江述用毛巾一點點擦拭,“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也舍不得,但我真的很怕。”
余笙有點著急地說“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我會定期檢查,醫生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后都乖乖吃藥,什么都聽你的。”
江述靜默許久,最終沉沉舒了口氣,丟掉毛巾,直接將人抱起來,一步一步邁上階梯,“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以后真有什么,我會以你為重,到時你不要怪我,如果你能答應這一點,我們就留下寶寶。”
江述從未做過這樣艱難的抉擇,通往二樓的樓梯,從沒覺得這樣長過,懷里抱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肩上似有無形重擔,每走一步,都像通往未知的未來,一旦決定,沒有退路。
事情已經發生,如果堅持拿掉,以余笙的性格,一定會悲傷沉郁很久,到那時,說不定更會影響她的身體。
她已經失去一個親人,怎么忍心讓她再失去一個孩子。
這似乎是一道世界上最難解的題。
江述決定遵從她的心愿。
他松了口,余笙有點不敢相信,摟著他脖子的手都在用力,“你答應了”
江述把人輕放在床上,“我的要求你聽清了嗎。”
余笙的眼神里有一絲猶豫,江述剛要開口,她好像很怕他反悔似的“我答應。”
江述望著她。
余笙仰起頭,“我答應你。”
他看了她一會,指腹撫摸她的臉頰,嘆了口氣,認命一般,“好吧,我們要。”
余笙眼淚瞬間落下,緊緊摟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中。
江述輕撫她的發絲,像哄小朋友,“好了,總是哭,對身體不好,對寶寶也不好。”
余笙聽了,立刻坐直身體,抹了把眼淚,“我不哭了。”
江述捧住她的臉,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兩人呼吸交纏,片刻后,他偏頭含住她的唇。
很虔誠的吻,不摻雜一絲情欲,江述閉上眼睛,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愿上天不要讓他后悔。
自從決定留下這個孩子,江述便將辦公室搬回家里,每天陪著余笙,一星期只去公司一兩次,需要簽署的文件都由張遷送到家里來。后來兩邊家人都知道了,余清山擔心余笙的身體,想把人接回余家照顧,余笙沒有同意。
現在外面很多人都知道兩家年輕人已經結婚,只是還沒有辦婚禮,其他人不知道內里緣由,如果這個時候回余家住,對江家的聲譽多少有些影響,好像不重視這個兒媳婦似的。
而且江述是一定會跟著余笙的,讓他在余家生活,也不是很方便。
曹敬愉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趕到江述那里,見著面,揚起手里的包就往他身上招呼,“混小子,你媳婦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不小心點”
余笙本來在廚房那邊,聽到聲音,趕緊跑過去攔住她,“媽您別打,不是他的錯。”
她擋在中間,曹敬愉不好發揮,“阿笙你靠邊站,別傷著你,我今天非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