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覺還未消散,江述依舊渾身冰冷。
他目不轉睛盯著余笙,分辨不清剛剛是夢,抑或此刻才是夢。
余笙嗓音溫柔,“阿述,幫我拿奶瓶過來。”
沒有得到回應,她抱著寶寶轉身,看到江述神情恍惚地坐在沙發上,“聽到了嗎”
江述此刻才覺真實,忽然起身,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將人扯進懷里,死死抱住。
失而復得的欣喜并不能壓下內心深處的恐懼,江述的手依舊在抖,扳過她的頭用力吻她耳側。
他抱得太緊,余笙輕輕掙了幾下,“阿述,你壓著寶寶了,你到底怎么了”
江述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平復許久,終于冷靜一些,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肩膀,“做了個夢。”
余笙嘴角揚起淡淡笑意,聲音很輕,“不好的夢嗎”
他啞聲,“嗯。”
“夢都是反的,說出來就好了。”
江述閉著眼睛,心跳慢慢恢復,“夢到你離開我。”
余笙目光微動,隨即偏頭輕蹭他的臉頰,用更溫柔的聲音哄他,“我不是好好在這里嗎,還有我們的寶寶。”
江述稍微離開一些,看向余笙懷中的寶寶。
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渾身散發著奶香的味道,五官精致漂亮,是個繼承了父母優質相貌基因的男寶寶。
寶寶一只小肉手在空中亂抓,抓到江述的衣領,隨即緊緊揪住,力氣大得很。
余笙說“寶寶到吃奶的時間了。”
“我去弄。”江述低頭親了一下頸側的小肉手,輕輕把他幾根嫩到不行的手指撥開,隨后推門出去,幾分鐘后,江述拿著奶瓶回來,余笙用手背試了試溫度,剛剛好。
余笙的身體不能維持足夠的母乳,寶寶多數還是喝奶粉,家里請了專業的育兒嫂,但江述還是喜歡自己做這些事。
那場手術雖然沒有夢中那般驚險,但也非常艱難,將近一個月,余笙的傷口才慢慢恢復過來,現在也只是偶爾下床走一走,時間不能太久。
醫生說,余笙這樣的情況可以母子平安,概率非常小,全靠母親強大的意志支撐。她身邊愛人和親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也非常重要。
余笙的病依舊沒有辦法痊愈,未來的路仍然不明朗,但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相信母愛足以讓她比從前更加堅強。
江述接過她懷中的寶寶,“我來吧,你歇一會。”
余笙小心將寶寶和奶瓶轉交給他,虛扶著傷口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對了,孩子的名字要盡快定下了,要不你來取吧,等他們兩個不知道要較勁到什么時候。”
自從寶寶出生,江伯為和余清山這兩個老頭像變了一個人,這畢竟是兩家這一代第一個孩子,自然是要被寵上天的,他們兩個都想親自給孩子取名,棋都下了好幾盤,誰都不肯讓步。
江述說“叫江渡吧。”
余笙看著他輕柔將奶瓶喂到寶寶嘴邊,“為什么是江渡”
江述想了很久,淡淡笑出來,“我說是我夢到的,你信嗎”
余笙怔了怔,隨后笑了,“信。”
她很快做出決定,“就叫江渡吧,我一會告訴爸,再給我爸打個電話。”
“嗯。”
小江渡從出生開始就特別乖,不吵不鬧,好像知道心疼媽媽一樣,晚上按時睡覺,半夜醒了也不哭,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來回轉,玩自己的手,直到江述發現,起來給他沖奶。
好像上天為了補償余笙前二十幾年受過的苦,特意派來的小天使。
江述每晚都會醒幾次看看寶寶,喂奶,再替余笙蓋好被子。他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夢,但夢境留下的陰影很快就會被哼哼唧唧的小江渡沖散。
他壓低身子靠過去,小江渡還會嘟起嘴親他的臉。
江述替寶寶蓋好被子,翻身將余笙擁入懷里。
余笙的傷口還是會疼,她覺出江述在抱她,沒有翻身,只微微挪了肩頭,身體向后,貼在他胸口。
江述偏頭吻她耳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