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柜子上的保溫盒里盛著熱粥,是余燼和蔣煙送過來的。
余笙動了動干涸的唇瓣,江述壓低身子看她,“喝水嗎”
她望著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我想回瑞士。”
江述早就猜到,并不意外,他嗓音輕柔“不行,你現在需要休息。”
她眼睛酸澀,“可是我媽媽還在那里。”
“我去。”江述說,“我替你接阿姨回來,好不好。”
她固執說“我想自己去。”
“笙笙。”江述溫聲叫她的名字,“你現在很虛弱,需要時間恢復,你相信我,把這件事交給我,好嗎”
余笙靜靜凝視他,雙眼蘊含著晶瑩的淚,一滴滴落下,順著眼角流入耳后,落在雪白的枕頭上,也落入江述心里。
他特別心疼,起身坐在床邊,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輕拍她的背。
片刻后,他把晾好的溫水遞到她唇邊,“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余笙勉強喝了一點。
江述放下水杯,打開保溫盒,用小勺攪拌幾下,盛了一勺粥,晾溫后遞到她唇邊。
余笙吃不下,他耐心十足,哄著她,“你乖,吃一點,我馬上訂機票。”
余笙眉目低垂,將臉埋進他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謝謝你,江述。”
聲音委屈又可憐,江述單手抱她,慢慢吻她耳側,“跟我還說謝。”
余笙在他懷里閉上眼睛。
江述的瑞士簽證是五年多次往返,現在還沒有過期,可以直接走。
他在醫院陪了余笙三天,期間余燼和蔣煙每天都來,他母親曹敬愉也來過一次,給余笙帶了不少補品。
走之前,江述去了趟云江島,把姜煥生接了過來,沈凈晗知道后,也要跟過來,江述沒有拒絕,余笙的身體恢復得還可以,但情緒依舊不好,多個朋友陪她也好。
姜煥生的意思,住院期間暫時停掉中藥,等過陣子出院,他再重新給余笙寫個方子。
隔天下午,江述回家收拾行李,要帶的東西不多,一個小箱子就能裝下,三點多時,曹敬愉過來了。
看到兒子在收拾行李,她在旁邊轉悠半天,“余家那么多人呢,用不著你去吧。”
江述沒抬頭,把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充電器塞進去,“別人去她不放心。”
曹敬愉猶豫一下,試探問“兒子,跟媽說句實話,你跟她是認真的嗎”
江述手上的動作停下,抬起頭,“您什么意思。”
曹敬愉知道這會兒說這話不合適,但還是說出口“那姑娘確實不錯,模樣好,門第也好,就是這身體是不是差了點。”
那天余笙突然暈倒,確實把她嚇得不輕,后來才從醫生口中得知她的病。
作為母親,這樣脆弱的一個兒媳婦,像玻璃花瓶,要時刻守著,護著,磕不得,碰不得,將來怎么長久陪伴兒子。
未來那么久,日子也太辛苦了些。
江述沒猶豫,繼續快速收拾行李,“我選的人,我愿意,我照顧她,跟你們沒關系。”
他從沒用這種語氣跟母親說過話,曹敬愉心里不大痛快,“你不要覺得我多事,這是沒辦法逃避的問題,她這樣的情況,以后會不會經常發病能不能懷孩子,這個病有沒有遺傳,你都了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