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愛珍知道不少洪立軍的事“我們算是一個村的吧。他這個人,從十幾二十歲起就能折騰、到處跑,聽說,他之前在大西南那邊,連傳銷都干過,不過回來以后倒是沒見洪立軍搞那個。想想也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后來又聽說,兩千年左右他在賭博場附近放炮子,放炮子你曉得的哦”
路楠點點頭“嗯,高利貸啊。”
“說高么,好像也沒有很高,總大概是兩分的月利。再這幾年,他風頭就更好了,干脆搞了個公司,小額借貸。當然,現在合法了嘛,利息更低了點,所以除了賭博鬼之外,做生意錢不湊手找他周轉一下的人還蠻多的。我倒不是要說他的壞話,路楠等你和他接觸過就知道了,洪立軍這個人本事是肯定有的,就是做這么多年來快錢的生意,做酒會不會撈偏門就不好說了哦。”田愛珍如是說。
路楠想想月利兩分,年利24,剛好卡著國家的那條線。注1
“我曉得的,今天問田姐這些事情,出你口、入我耳。”她點點頭,也不會因為田愛珍說名酒世家老板發家路子不正,就決定不與對方合作“不管怎么說,我也得謝謝田姐你,你可真不愧是華安市區百事通啊。”
“那沒有的,就是以前當過我們村里的婦女主任,對這些情況都了解一點。再么就是后來和韓建新一起做酒,華安市又不大嘍,市區這邊生意場上的人,以前我多多少少都接觸過一點。不過我也就是知道老一批的,現在那些新冒頭的我就不清楚他們的路數了。”
和田愛珍道過別,路楠掐著點,提前十分鐘到了名酒世家總店。
黃達方比她還早五分鐘。
看來,老油條勤奮起來,也是很不得了的。
半個多小時后,路楠和黃達方離開名酒世家。
三月初的華安市依舊寒風颯颯,穿著薄棉襖的黃達方被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
出了門,老黃就開始偷瞄路楠的臉色,看了一眼又一眼。
“這么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黃達方猶豫了一下,說“路經理,你剛才沒生氣吧”
哦。原來是想問這個啊。
路楠十分隨意地呵笑一聲“我為什么要生氣”
黃達方心想可是你現在的表情和語氣有點吊,我好慌。
然后,他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哎我也沒想到洪總這個人說話這么不中聽。他剛才說路經理你很年輕,說了好幾遍”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己往下談呢,現在好了,意向客戶要飛了,城市經理還生氣了,他黃達方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
路楠微微搖頭“走遠點再說吧,還沒走出人家店門十米呢。”
黃達方倏然住嘴。
又走出一段路,到了車邊,路楠神情平靜地說“洪總說的是實話,我確實年輕。”
“可是,年輕不代表沒能力啊。反正我黃達方現在是很服你的。”黃達方一拍胸脯說。
路楠看了黃達方一眼“你也說了是現在,那么剛見我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嗎未必吧”
黃達方語塞。
路楠無所謂地笑了笑“看,這很正常。初次見面,大家都不了解對方,以貌取人才是常態吧。”
她剛升任城市經理的時候,難道省內其他城市經理沒有以貌取人嗎難道新來的老總吳川沒有以貌取人嗎
然后又到了華安市,市辦的下屬沒有以貌取人嗎現有的以及新增的經銷商沒有以貌取人嗎
無一例外,全部都有過吧。
只不過有些人城府深,在心里犯嘀咕也沒有表露出來;有的人想得開,覺得反正還有源川這么個大公司兜底,城市經理年輕點最多就是不會做事,只要不聽她瞎指揮,就犯不了大錯。
上述無論哪一種人,只要愿意和路楠認真溝通,路楠都能靠自己的實力,讓對方對她改觀。忘記年輕、漂亮,只記得專業、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