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覺得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再車里,干脆轉頭只看車窗外。
陳驍在副駕駛不自覺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就當剛才那個話題已經終結了。
顯然何曼琳不是這么覺得的。她是省辦內勤,雖然和市辦共用辦公場所,但是由于工作性質不同,她每天能看見陳驍的時間也就晨會前幾分鐘,或者月初的情況稍微好一些,陳驍會因為報費用的事情找一找同辦公室的徐瑤。
但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時時刻刻都想看見他的嗎何曼琳如此哀傷地想著,我沒有潘莎莎那么自信勇敢,只是想、只是想和他有更多一點的相處時間啊。
然而同乘一輛車了,她卻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找了幾個話題,譬如問陳驍現在帶新人感覺怎么樣有旁敲側擊陳驍昨天為什么生氣的意思,也有想要探聽陳驍對手下三個年輕姑娘是什么看法的意思、又譬如說市辦的新內勤做事效率不太高路楠知道何曼琳對江曉云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想要側面展示一下相同崗位的她更能干。
這都是陳驍不想深談的話題,遂只是不咸不淡地敷衍幾句。
一時之間,何曼琳心里的委屈就更深了。
車內寂靜了幾分鐘,終于,何曼琳還是妥協了是的,她自認為自己又一次主動開口說話就等于妥協了,再次拋出話題“格林貿易大概是真的要和公司終止合作了。”
路楠的耳朵動了動。
陳驍坐在前排,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不至于吧,童大區來過之后,我看七月中下旬格林貿易那邊的態度沒那么堅決了呀。”
知道只有聊工作,才能和陳驍繼續交談下去,何曼琳絞盡腦汁想著自己在辦公室整天整天坐著聽到的各類消息“但是他們那邊的銷量一直沒有起色,年中的時候就沒有回款,年底肯定也指望不上。而且我聽說格林貿易還想低價清庫存,向總和王經理很生氣,說格林貿易這種行為是想要把海臨市的源川和諧酒市場給做死。”
“低價出貨肯定不行。”陳驍皺眉,“之前行業內惡性競爭的時候,幾大品牌混戰,紛紛以價格搶占市場,一度造成國內白酒行業出現價格倒掛即市場售價比出廠價還低的現象,近三四年才好轉。格林貿易如果這么干,不僅影響和諧酒在海臨市的布局,還嚴重損害源川的品牌形象和品牌價值。”
何曼琳見陳驍感興趣,便傾往前湊,小聲地說“其實和諧酒的市場這么難做也是有原因的”
陳驍側頭往后靠了一些“你指的是,竄貨的傳言”
“你也聽說過啊”
“嗯,聽說過,不過我覺得應該是謠傳吧。”陳驍像玩指尖陀螺那樣轉動著手機,“出廠的酒箱酒瓶蓋上都有碼,真有竄貨,很容易就查到源頭了。”
何曼琳根本沒有做過業務,對這些門道也不懂,陳驍這么說,她便附和陳驍“是啊,那應該就是謠傳了。”
沒有證據證實竄貨
路楠無意偷聽,只是因為車內空間就這么點兒,無論他們兩人聲音放得多么低,都依舊往她耳朵里鉆。
其實這件事,要找證據也并不算很難很難吧現在說找不到證據,無非就是陷入了思維誤區而已。
但我為什么要摻和呢于我又沒什么好處,反而還會惹得一身騷。路楠心不在焉地想著。
到省辦備用庫拿了酒,陳驍清點簽字之后,對何曼琳說“去香格里拉和回辦事處不順路,今天真是麻煩琳姐你了。你先坐來的這輛車,車費我付過了,我和路楠等下一輛。”
因為對方的體貼,何曼琳的心頓時又跳快了幾拍,微微紅著臉說“那多不好意思,我拿著票也可以和徐瑤報的。”
“沒事,應該的。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