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欠了點貸款。”
“什么你也欠錢了”奶奶聲音瞬間高了八度,“你怎么能這么沒出息呢你再怎么不孝順,不講理,好歹是個大學生還讀博了這樣你還欠錢你還上什么學難怪你回來了。沒錢就回來搶你弟的東西,你也叫個玩意我告訴你,沒錢一分錢也沒有你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別回來了”
話一說完,立刻就聽見奶奶旁邊有吹捧的聲音,是被賀雷掛掉三次電話的老三。
賀雷童年最后一點溫情被其本人親自一點點撕了個粉碎。
其實從來都沒有什么溫情。只是賀雷的童年太過寒冷,看見一點熒光,就自己腦補成了寒冬唯一的暖爐。
現在想想,一個被餓昏的孩子難道不該去送醫院而是帶回家只吃了一碗蛋羹讓孩子自己挺過去
奶奶從來都沒變。
心口有些發悶。賀雷心底卻長出一口氣。
路邊有人聽見了電話聲,眼神怪異的看過來。
賀雷略薄的嘴唇勾起,笑容卻不達眼底“所以,是你們不想看見我的。”
這是最后的求證。
這次奶奶直接掛斷了電話。
童年對奶奶的濾鏡,是他對“家人”這兩個字最后一點道德。如果沒有今天這個電話,夢中災難發生以后他可能會去幫奶奶。
可幫了爺爺奶奶,他們一定會將賀雷的東西分給老三。
現在,賀雷沒有束縛了。
他站在店門口半晌了,里面店員開門好奇的看了一眼賀雷“買蛋糕嗎”
這里已經從餐館變成一家蛋糕房了。
賀雷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店員看著他步伐輕盈的背影,低聲說了句怪人。
原本的餐廳老板很好。賀雷在那里勤工儉學,餐廳老板聽說他吃不飽飯,時長給他吃小灶。他只是周末或是寒暑假去,高中三年時間,硬是把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他吃成了一米八的大個子。
原本是有聯系方式的,只是多年過去,老板換了聯系方式。
現在店面都換了,就是徹底找不到人了。
奶奶濾鏡破碎,好心人找不到。好像命運都在指引他跟過去的一切說再見。
賀雷打開備忘錄,找出了儲存許久的手機號打過去。
“喂我是之前聯系你們的買家。請問現在有空嗎我想去看看房子。”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打車直接出省。
穿過一條近幾年剛修好的國道,轉彎下了小路,穿過一個村莊到無人煙的地方復行十里左右的路程,才到了一處山腳下。
下了車再度打電話確認。
賀雷就站在山腳下看著面前的這座山。
整座山三十公頃,也許更多。
山上翠綠的嫩芽剛冒頭,嫩葉的飽和度很高,在陽光的照射下,新鮮又刺眼。
這里將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堡壘。至于準備了以后會是什么樣,這就要取決于預算了。
等了大概十分鐘,一亮越野車從哪山中小路開出來。車里是一男一女,是這次的賣家。
賀雷上車后,車子在山上顛簸著二十多分鐘才到。
賀雷下車的時候臉都在發白,但凡再做十分鐘的車他就吐了,這路實在太顛簸了。
好在山上的空氣很好,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了惡心的感覺。再抬眸看向此次的目標,不覺怔了一下。
他進了一個大院子,院子少說有兩畝地的大小,最近應該被打理過,院子里的雜草收割的很干凈,瞧著光禿禿的,有些荒蕪。
院子的正中間,是一棟做底面積一百多平方的大別墅。
是頗有九十年代特色的歐式別墅,即便沒怎么打理,看著外墻有些臟,依舊能看發出它建成時候究竟有多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