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木屋后,林克用那道被裝進四次元口袋的“熱辣海陸燒烤”菜譜換了老爺子的防寒服。
然后他就一臉淡定地走了,連夜進雪山開神廟去。
這一回,奧莉維亞托雷斯倒是沒有跟上去,因為她感覺老爺子似乎想跟自己單獨說點什么,因此故意隨便找了個借口沒進雪山。
深夜時分,兩人坐在木屋前的篝火和鐵鍋旁,注視著那份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帶來的熱量奧莉維亞盤腿坐在草地上,正用一根磨尖了的木炭筆在粗糙的紙頁上寫寫畫畫著什么。
她在設計一點小東西,打算等離開新手村后找點鐵礦石自己鍛造一下。
當初為了刷矮人們的好感度,奧莉維亞特意在對方的地盤上住了兩年,把矮人的鍛造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
如今她這人放外頭雖然稱不上大師級鐵匠整個獵魔人世界里這種人才也屈指可數,但中高級鐵匠的水平還是有的。
“奧莉。”老人家果然開口了,“你故鄉的那個世界是怎么樣子的”
作為一個親眼看著獵魔人從天上掉下來的人,他見多識廣,見怪不怪。
奧莉維亞這一回沉默了許久,手中的畫畫也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不完美的世界。”她試圖從早已模糊的記憶里翻找出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面,慎重地斟酌著字句來形容。
“在那個世界里,沒有魔法,沒有什么足以毀滅世界的災厄和怪物,因為人類自身的科技武器已經堪比這份殺傷力了縱使如此,人們的心彼此之間也像是豎立著某種厚實的無形壁障,這令星球上的人類族群將大部分精力無法避免地投入內部斗爭,以至于大大地拖累了向著星空、向著更美好未來前進的步伐。”
老人家沉思著,過了片刻才回答道“聽起來似乎很可悲。”
奧莉維亞有些奇怪地笑了一下,但神色里依舊滿是懷念“在我離開那個故鄉之前,我們的世界正在遭受一場前所未有的、無法用肉眼來分辨出根源的劫難。不過我的同胞們始終沒有放棄希望縱使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星球上依舊有著四分之一的人們相信那個盒子里藏著的最后寶物是留給所有堅守者的。”
在海拉魯大陸上雖然沒有“潘多拉魔盒”的傳聞這最早是出自希臘神話的故事,但也有類似的比喻故事,因此老爺子一聽就理解了。
不過奧莉維亞并沒有告訴他曾經的自己就是因為那場劫難才永遠離開故鄉的。
在離去之前,她經歷了某種超乎尋常的痛苦和絕望。
那是人生中最后一個新年,鮮血被注入氧氣,借助儀器在軀干里和體外流轉,恍惚中隔著呼吸面罩與觀察室玻璃,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和神情。
雪白圣潔的人間天使們環繞住她,一雙雙悲憫的眼睛里倒映出她身處地獄的模樣,然而生命依舊像是沙子一樣點點滴滴地從指間滑落消失,所以奧莉維亞最后失敗了,死了。
那不是她的錯,也不是其他人的錯,所有人都盡力了,包括她自己。
可事到如今,縱使第二次的生命已經蔓延了數十年,她也依舊像是最初那般熱愛著自己的故鄉和人民因為直到最后一刻,他們也在不惜代價地嘗試挽回她那逝去的年輕生命。
她的命運似乎總是這樣,永遠會在黎明到來前的最后一刻黑暗倒下。
無論是在故鄉,還是在獵魔人世界的狼派學院駐地。
她不知道故事的結局,她不知道她所愛的那些人們最后是否活下來了,此后過得又是怎樣的日子。
所以她很想回去看看。真的很想。
“我明白了。”老爺子說,“你有為之牽掛的人。”
奧莉維亞這回笑得比較真實了“嗯。”
“那么,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了”
他站了起來,伸手指向遙遠的圍墻方向,或者說,指向圍墻外,更遠的某個地方。
“災厄蓋農在100年前毀滅了這個統治大陸的海拉魯王國,它侵占了王都,殺了許多人,無論是王族、貴族乃至于平民和軍隊,都在它的突然襲擊下倉促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