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抬頭去看他,可他的臉逆著光,只能看見昏光暗影勾勒出他流暢的下頜線,和他手掌心里,被潮濕的雨浸潤的溫度。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哭聲,楚辭順著人群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拼命在人群中撥來撥去“阿洛阿洛你在哪”
工作人員立刻過來安慰那個女人才得知,她的兒子不見了。
正是剛才在車上質疑楚辭和西澤爾的那個女人。
他們是第二批車拉上來的,女人本應該跟第一趟車走,但當時她的東西沒有收拾完,就將自己的兒子先推了上去,自己跟著第二趟車,可是自己來了,卻并沒有見到兒子。
“他,七歲,大概這么高,西瓜頭對,穿著一件綠色有熒光的雨衣”
第一批車的乘客中,有位老人道“一開始是在的,但后來人多了,就好像不在了。”
“我沒有見到。”
“我也沒有。”
“大概是自己跑下去了吧”
女人像是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此時又一輛卡車到達,她奔過去在車門口希冀的盯著,可是一直到車上的人下完了,也沒有一個西瓜頭綠雨衣的小男孩。
她轉過去問司機,司機滿臉焦灼的不耐煩,卻還是認真的回答她“沒有見到,你再問問別人吧,下面人手緊張的厲害,我先先去幫忙了。”
說著就要啟動車子,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道冷沉悅耳的聲音“把我也帶下去,我去幫忙。”
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道“上來吧。”
西澤爾走過去問女人“您兒子還有什么別的特征”
女人愣了幾秒鐘,吶吶道“我家住在,三區二十九號,孩子,就是很瘦,還穿著藍色的雨靴,對了,我給了他一個手電筒”
“好。”
西澤爾轉身走進了空蕩蕩的重卡車廂里,車子啟動,半晌,他朝著某個黑暗的角落,無奈道“不是讓你待在上面等我嗎”
楚辭從那個角落里冒出來“你讓我等我就等我又不是你部下。”
“那你把雨衣裹好,不要被淋濕。”
“哎呀,知道啦。”
重卡很快就到了山下,司機招呼楚辭和西澤爾下車,道“最后一趟車半個小時后會到這里,你們找到那個孩子就來這里等,要是錯過了就去那邊的倉庫,我們都在那”
“好,謝謝”
雨流冰冷而沉重,打在臉上竟然生出幾分疼痛的感覺來,楚辭道“先去她家里看看”
西澤爾點頭“好。”
兩人一路小跑到三區二十九號,楚辭抬腳踹開門,還沒進去就看見沙發背后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綠瑩瑩的小身影,他大聲道“阿洛,你怎么自己回來了”
男孩怯怯的道“我,我忘記帶我的滑板了。”
楚辭走過去發現這孩子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滑板,上面還裹著一層防水膜,大概是他的寶貝。
雨從窗戶縫隙里爭先恐后的涌進來,房子里的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水,西澤爾大步淌過來,將阿洛背起來,道“快點,去等車。”
但是他們在剛才下車的地點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也不見車來,只得轉頭去倉庫。
雨中疾行并不容易,大風將雨柱刮成凌厲的碎片,如有刀刃般割在赤露的皮膚上,再往前走地面上匯聚的水流忽然卷成了一個漩渦,西澤爾急聲道“是漩渦風,快躲開”
兩個人連連后退,暫時停在一排屋子的房檐之下,看著旋窩風卷著雨片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才終于松了口氣。
正要走的時候,楚辭忽然問阿洛“現在是銀河歷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