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子已然空了很久,透著毫無人氣的森涼。
其實哪怕西澤爾在的時候也并沒有喧鬧多少,他這個人,沉靜而內斂,恨不得一句話都不說。楚辭想起自己從前有時候還會嫌他話多,現在看來,有聲總比無聲好,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不論是誰在等待,等待總是無奈的。
走進門的時候,楚辭下意識的就將精神力場覆蓋到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他感知到恒溫系統的電流安然的流淌著,水管中的水毫無意識的沉默,塵埃,萬千塵埃在空氣中浮游,安靜的各自守在自己的世界。
他只帶了一個小箱子,箱子里也沒裝多少東西,其實沒什么好收拾的。記憶力他總是在東奔西走,不論是終端還是武器都壞的很快,能長久留下的竟然一個都沒有,就好像他孤身一人來,最后又孤身一人走。
連西澤爾都沒有送給他什么禮物,以至于這個時候,他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作為今后的念想,都無從落手。
最后他想,算了吧。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又睜開,他問埃德溫“霍姆勒有傳遞消息出來嗎”
埃德溫說“最新的消息是五天前藍心傳送的,沒有異常。”
楚辭再次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又睜開“埃德溫,你說西澤爾如果回來會不會去北斗星的那個房子。”
埃德溫的聲音很平靜,平靜而又冰冷的道“他沒有回來。”
又半晌,楚辭“哦”了一聲。
“你到底和沈晝說了什么”靳昀初皺著眉問。
“我什么都沒說,”暮少遠無奈道,“我就是問他,那天晚上在燒烤店,你們到底聊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告訴我。”
“我總覺得不對,”靳昀初抱起手臂,“你會和別人打賭”
“我不會”暮少遠反問。
靳昀初反而遲疑了。
她的思緒一瞬間飄遠,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暮少遠的時候,似乎也是因為一次奇怪的“打賭”。
那時候她按照老李的要求,去了聯合艦隊的特別安全調查組,調查官的工作很辛苦,常年都在出外勤,某一次終于回了白塔區,她駕駛著星艦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和同組的同事渾渾噩噩的去了白塔中心的餐廳,結果她最愛吃的菠蘿包竟然沒有了,排隊在她前面的同事拿走了最后一個。
靳昀初板著臉對同事道“給我。”
同事“不給。”
靳昀初挽袖子“你想打架嗎”
同事“”
同事不想和她這個好斗分子一般見識,但又覺得就這樣將菠蘿包交出去會顯得自己多怕靳昀初似的,很沒有面子,于是在餐廳環視一圈,指著某位剛要離開的軍官道“你去,要一下他的通訊id,我就給你。”
那位軍官,正是當時的邊防軍三十五師師長,暮少遠。
那時候暮少遠不到三十歲,卻神情冷峻,氣質肅重,已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不好相與。靳昀初知道同事是故意的,但她是誰,聯合艦隊她橫著走,中央大樓樓頂都是她的停機坪,后來中央大樓的樓頂專門安裝了護欄,立上牌子,上書“禁止降落”,禁止的不是別人,就是她。連李政都拿她沒有辦法,不就是要一個通訊id,多大的事
于是她袖子都沒放下來,就跑過去攔住了暮少遠的去路,也不管自己形容多邋遢,笑容燦爛的道“你好,可以給我一下你的通訊id嗎”
暮少遠怔忪了一瞬,就抬起終端將自己的通訊id給了她。
同事震驚的交出了菠蘿包,湊在她耳邊嘰嘰咕咕的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竟然這么容易就要到了他的通訊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