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王斯語像風雪天一樣寂靜孤獨的眼神,想起科洛說“我幫你去問”時的神情,甚至會想起蕾妮,想起他的父親。這幾天他總是回想起他們,他們的聲音話語每一個細節,他慶幸自己記性好,也痛恨自己記憶力這么好,明明是過去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但只要稍一回想,就刻骨銘心的清晰。
“我說真的,”沈晝笑著道,“你注意點,我不能再承受失去誰這種打擊了,我會瘋掉的。”
而楚辭扮了個鬼臉,聲音很輕,卻很清晰“不會的。”
他斷掉通訊后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幾秒鐘,才揉了揉眼睛,走回臥室。
“你醒了”他問西澤爾,“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睡著。”西澤爾道。
“為什么沒睡著啊”
“不知道,”西澤爾拉著他的手,將他拽進了懷里,“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剛才在和誰通訊”
“沈晝。”
西澤爾挑眉“說起來,他去什么地方了我昨天找他的時候,通訊也沒有連接成功。”
“他就在首都星,但是我估計除了neo沒人能找到他。”楚辭聳肩,“他去調查剩下的事情了。”
“他來問你白天的事”
楚辭悶悶地“嗯”了一聲“他叫我注意安全。”
“算啦,”他從西澤爾懷里掙脫出來,“還是先睡覺吧,說不定明天又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西澤爾挨著他躺了下去,喃喃“真是多事之秋”
同一時間,霧海,三星。
聯邦腥風血雨,新聞和信息都處于爆炸的狀態,這些消息并未傳到霧海,或者說哪怕霧海人知道了也毫不關心,誰刺殺了聯邦總統、基因控制局局長犯下了什么罪行,對他們來說還不如懸賞墻上今天又新增了那些大額懸賞來得更有吸引力。
可是今天的懸賞墻毫無變化,甚至很久過去了,連一個增加的紅標都沒有,半夜在小酒館里喝酒的賞金獵人或者各類商販們缺少了吹牛逼的素材,都覺得索然無味,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又翻騰出一些陳年的傳奇故事來。
傳奇故事的頭號主人公,必然是那位排名第一的賞金獵人,林。
到了半夜,酒客們都喝得微醺,也就沒有剛入夜的時候那么忙碌,小酒保倚在吧臺背后,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用一塊臟兮兮地抹布劃拉著臺面,注意力卻完全不再工作上,臨近吧臺的一桌兩人,正在聲氣高昂地辯論林到底拿了多少個紅標。
酒保剛來三星沒多久,相比較于他所出生的那個巡回空間站來說,三星簡直可以宇宙化大星球,這里繁華、喧鬧,新奇古怪的玩意兒層出不窮,陸離的霓虹燈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現在的工作是老家運輸站的大伯幫他找的,他很喜歡,因為在酒吧可以遇見各種各樣的人,聽見各種各樣的故事,這是他在老家時完全沒有聽說過的。
而在那些被星際流浪客們無限夸大的故事中,他最喜歡聽第一獵人的故事。
不論講述者將故事情節吹噓得多么離奇,都不會有人反駁,小酒保可以如癡如醉地聽著一個又一個精彩兇險的故事,早上下班后回去也做一做自己變成那樣厲害的大人物的夢。
“林已經三年零四個月沒有出現在懸賞墻的紅標榜單上了,沒有他的懸賞墻一點意思都沒有。”一個腦袋上有刀疤的男人惋惜道,仿佛沒能上紅標的是他自己。
“確實,”刀疤頭的酒友,一個雀斑臉、身材玲瓏小巧的女人應和,“他不在,其他賞金獵人完全都是小打小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