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看向左邊的陪審團成員,道“約翰勃朗寧被指控被指控于憲歷三十八年九月十三日,玩忽職守造成錫林星203090人死亡,對此,勃朗寧先生認為自己無罪。
各位陪審員,根據聯邦憲法,你們將嚴格依據本庭上的證詞和證據進行審判,履行自己的職責,本庭法官將根據你們的決定,宣判犯人有罪,或者無罪。”
他收回目光,理了理自己的法官袍袖子,對圍繞著圓形法庭排列的座椅第一排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宋檢察官,你可以開始進行控方陳述了。”
宋詢禮站起身,道“法官先生,各位陪審員。我和我的同事維恩檢察官將擔任本案的控方律師,而擔任辯方律師的是”
他看向自己對面的坐席,辯方律師的位置上卻空無一人。
“法官先生,請問辯方”
“請恕我來遲了。”
一道沉穩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宋詢禮的話,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刮到了門口。
法庭的門正在緩緩往兩邊推開,而來人步伐也不疾不徐,全無方才貿然先聲奪人的急迫。
他在一片寂靜的注視中走了進來。
法官微微頷首“總統先生。”
“此時此刻不必這樣稱呼我,它正是導致我今天遲到的罪魁禍首。”
拜厄穆什快步走到宋詢禮對面坐席的位置,微笑道“很榮幸,將由我拜厄穆什擔任辯方律師。”
宋詢禮的眉心重重跳了一下“您”
“我想我落下了一些必要的程序,”拜厄穆什語氣溫和,娓娓地道,“不必擔心我沒有資格為勃朗寧先生辯護,事實上,早在四十多年前,憲歷元年時我就拿到了律師職業資格證書,雖然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但時間并不能減損其效力”
他說著,抬起自己的終端投射出一張證件,上面自由之劍和法槌交叉緩緩轉動,形成了聯邦司法系統獨一無二的威嚴標志。
“也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條文規定,擔任聯邦總統這一職務,就不能成為他人的辯護人,”拜厄穆什看向了宋詢禮,他明亮的、深邃的藍眼睛好像不見底的海洋,“我說得對嗎,宋檢察官”
宋詢禮的眉骨往下壓了壓,沉沉地道“您說的對。”
“那么我們的庭審照常進行,法官先生”
法官清了清嗓子,對宋詢禮道“宋檢察官,請繼續控方陳述。”
宋詢禮原本側著的姿勢正回來,他面向著法官,注意力卻似乎全然不在審判席。拜厄穆什身材高大,他坐在辯方律師的位置上,微微前傾的身體在桌面前遮蓋出一片凝滯的陰影,就像是此時法庭上的氣氛暫時的停滯了,凝固了。
沒有人料想到事態竟會如此發展,就像總統先生剛才問得那個問題,無可辯駁,細想來卻又仿佛透出幾分嚴謹的荒誕,再細密慎微的立法者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聯邦總統突發奇想會在法庭上為一個待罪之人做辯護律師。
宋詢禮暼過眼睛看了一眼依舊云淡風輕的勃朗寧。或許他生性如此,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或許他早就知道總統先生會親自來為他辯護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他們不會輕易將這件事放過去。”
這是昨天夜里和沈晝通訊時,他所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