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氣鼓鼓地瞪了楚辭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認錯了,那是桑紫葉,移植過來給奶奶做桑紫面包的。”
楚辭只好道“想開點,給它放了營養液你不就可以提前吃到桑紫面包了。”
囡囡“誒,好像也是哦。”
說著開始低頭琢磨起今天什么時候可以采集桑紫葉,然后帶回去給方教授做面包,全然忘記了楚辭給曼德拉沒有放營養液的事情。
她研究了一會,認為經受過營養液澆灌的桑紫葉今天晚上就可以進行采摘,然后火速拿回去給奶奶腌制,明天中午就可以吃到她心心念念的桑紫面包。甚至擔心自己預判錯誤,撐著楚辭不注意的時候,她又會這株可憐的植物加了兩滴營養液。
“那我走了。”囡囡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你記得換藥,我晚上再來摘桑紫葉。”
“要不我晚上摘了你明天再來拿”楚辭道,“晚上森林里路不好走。”
“沒關系,”囡囡渾不在意地擺手,“我都在這生活了十幾年了,對森林每一片葉子都熟悉的很,難道還會跌進坑里”
“好吧。”
“你也不要提前摘,”囡囡叮囑道,“等我過來了我們一起摘,要不然我怕它長不好。”
“知道了。”楚辭拖長了聲音,“我不會提前摘的,放心吧。”
囡囡煞有介事地點頭,轉身離開溫室。
外面似乎還是在下雨。
受到季節天氣的影響,溫室里的濕度比起前幾天有所降低,楚辭照舊在溫室里轉了一會以一種觀光旅游的心態。溫室很大,按照他的行徑速度,恐怕也要是三個小時才繞邊緣一圈,因此他這幾天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在溫室的各個角落里亂竄,樹上的鳥、水里的魚、草叢里的蟲等等這些原住民經年沒有見過陌生人,被他嚇了個夠嗆。還有囡囡養在南山丘上一只小白兔,自從楚辭來了之后就躲在兔子洞里沒出來過,囡囡每次都抱著摸小白兔的美好心情乘興而去,失望而歸,為此沒少埋怨楚辭。
楚辭走了一會,正好路過小山丘,他在從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塊早上吃剩下裹在錫紙里的餅干,拆開放在兔子洞口,等了許久仍然不見動靜,他走過去,低聲威脅“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家挖了,然后把你做成麻辣兔頭”
一想又覺得自己傷還還好,不能吃辣的,遂改口“做成紅燒兔頭。”
但是這只小白兔大概沒有他想的那么聰明,能聽懂人言,狠話放出去好一會也不見被威脅者露頭,楚辭只好也和囡囡一樣,失望而走。
他去了東邊的小溪,去捉弄藏在石頭縫里的鱉,鱉本來正在睡覺,被他打擾得不勝其煩,但是又迫于物種限制不能像小兔子一樣藏在洞里,動作也不太敏捷無法及時躲開,只能裝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任由楚辭。
楚辭玩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了,又爬到樹上去找他來前幾天剛孵出來的小黃鳥。雛鳥羽絨細幼,呆頭呆腦地擠在巢里,像一碗毛茸茸的湯圓。小毛團們有的醒著,有的睡著,楚辭伸出一根手指,將睡姿不太雅觀的小鳥撥正,醒著的小鳥張開紅色的喙,輕輕啄了一下他的手指。
在鳥媽媽回來之前,楚辭趕緊離開了鳥巢,免得被鳥媽媽發現了非得追著叨他。再沒走幾步就到了溫室的邊緣,那里有一個不大的湖泊,而湖泊之外,就是溫室的墻壁。
雨流在弧形的晶體墻壁之外沖刷出一層模糊的幕布,而森林的綠意隱秘其中,巨大的樹枝延伸出去,上面掛著深而厚重青苔,青苔浸透了雨水,沉沉墜下,透明雨滴從樹木的卷須上流落,在地面積聚起清澈的一泊,再倒映出寂靜森林,猶如一面翠綠的鏡子。
外面雨流如注,溫室的穹頂卻模擬出明亮的日光傾斜下來,樹隙之間的光被解析,色散成七彩的光暈。楚辭走到了湖邊,蹲下去看自己的倒影。
臉上傷口的紅色血痂正在一塊一塊脫落,在他看來這就是已經好了,但是囡囡堅持讓他每天都上藥,于是半邊臉還蒙在紗布里,也怪不得兔子小鳥都把他當個怪物,的確挺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