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地將囡囡從地上拉起來,道“它肯定在想,這家伙終于要走了。”
囡囡耷拉下肩膀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是見不到它了。”
她看了楚辭一眼,沮喪地道“以后也見不到了吧,你不要騙我,我知道的你是不是要離開聯邦到霧海去,那里比較安全。”
“可是,”她抬起手揉了一下眼睛,“可是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們才認識沒幾天”
“一定會再見面的。”楚辭歪過頭是去看她的臉,“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但是一定會再見的。”
“那你可要活著啊,”囡囡吸了吸鼻子,眼睛里似乎有淚花閃爍,“不要被他們追到,一定要逃走,逃走安全的地方去。”
也許他的運氣也不算差,楚辭想。至少從他離開敏斯特法庭的那一刻起,他遇見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幫助過他的人,都希望他能活下去。
哪怕是為了不辜負他們的祝愿和希望,他也要認真地逃走,認真地活下去。
囡囡背著一袋子桑紫葉走了,溫室里又只剩下楚辭一個活人。他聽見不遠處的蟲鳴,露水在他的腳下驚破,湖中魚兒閑適地游來游去,木葉颯颯,零落成片。
他回到帳篷里拿出自己的背包,囡囡給他準備了很多壓縮能量塊和小零食,以免她不能及時送飯的時候楚辭餓著,楚辭將這些吃的、藥品、工具和之前剩下的武器都裝了進去,然后將帳篷拆了,折疊鋪好,放在原地。
他剛才騙了囡囡。他并不是明天早上走,而是準備今晚就走。
等她明天來的時候估計又要大罵自己是個騙子,但既然已經告訴過她,也就不算不辭而別,不管未來的路怎么樣,總得往前走。
楚辭去控制室打開了溫室的門,然后離開。
森林里下著大雨。
巨大高聳的樹干在夜晚顯得僵直而虛幻,仿佛古老的雕像高懸。而樹冠連綿被夜幕連綿成遮天蔽日的傘,仿佛除了雨流和霧氣其他什么都進不來,包括聲音。這里只有漆黑的、嘈雜的、永恒的、單調的雨聲。
楚辭在這幾天的白天從未停下過探索森林,因此他熟門熟路就走到了森林的邊緣,冰冷的雨水順著雨衣兜帽流淌下來,沾濕了他的臉頰和視線。一直爬到半山腰,他才短暫地停歇了一會,而從這里望下去,能隱約看見囡囡家房子的輪廓。
夜半陰雨,本來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只是想往那個方向隔空望一眼,就當是給方教授告別,卻不想在潮濕厚重的夜幕上,捕捉到一點螢火般的微光。
房子里似乎還亮著燈。
楚辭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過了凌晨一點。
囡囡是一十一時離開溫室的,從溫室走回家大概需要半個小時,今夜有雨,路滑難行,那么囡囡可能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回去,回去之后她要腌制桑紫葉,要整理明天一早送去空港的植物標本,這個時候還沒睡覺也說得過去。
可是朝著山林方向的,只有方教授的房間。方教授就寢時間很早,如果是往常,她早就已經熄燈熟睡。
楚辭往前走了幾步,復又退回來,轉身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