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第二醫院的精神意識科擠滿了病患。
這間并不算大的科室,從未有什么時候如現在這般擁擠喧鬧過。為數不多的幾個精神分析師一刻不停地接診、手術,但是依舊無法滿足現在的病患需求。而前來看診的病患全都離奇地得了同一種病,他們認為自己的記憶與現實發生了偏差。
有人堅信災厄紀元已近過去了,而叢林之心的科學家早就攻克了這一切謎題,人類應該張開雙手,迎接擁抱基因進化的新時代;有人認為某種奇怪的輻射影響了他們的意識和記憶,因為歷史并不是如此記載的,而又有人說,基因法早就改了,基因的自由活性長達三十年,不論如何都是有異變的可能性的。
中午吃飯時,幾位精神分析師乘著打開這三兩分鐘的功夫閑聊,某位精神分析師大感疑惑,“這是發生了什么大型精神催眠活動嗎否則怎么解釋這種群體性記憶異常”
“我記得不是有一個理論記載過這種現象,叫什么來著關醫生我記得你之前說過。”
“曼德拉效應”關朔笑道,“那是地月紀的怪談之一,我上次說的是桐垣小姐的新電影,和穿越時間有關。”
“那我們現在這算怎么回事”對面的同事幾乎三兩口就將盤子里的飯干掉一半,“我同學,三十二院的,他們醫院和我們現在差不多這都魔怔了吧竟然還有人說基因異變是好事,讓他穿越回災厄紀去吧。”
“肯定和那個什么效應沒關系,說是大型催眠還靠譜點”
“靠譜什么呀,誰他娘的精神力可以一次性催眠成千上萬人”
“這是怎么了”謝清伊正在看新聞,社交媒體上五花八門的都在報道“群體性記憶異常”,消息鋪天蓋地,根本無法辨別真偽。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她蹙起眉頭,似乎對此頗為憂心,抬起頭問管家,“艾黎卡回來了沒有”
管家答道“沒有,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通訊了桐垣小姐,她的終端現在處于閉合狀態。”
“這孩子真是的,怎么出去這么好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奧布林格西澤爾那邊怎么樣,你有消息嗎”
面前的另外一個光屏上是在她在和穆赫蘭元帥通訊。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但穆赫蘭元帥面前卻還擺著早餐,他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道“邊境線正在打仗,他比我更忙,這時候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話沒有說完,穆赫蘭元帥忽然站起了身,咖啡杯從他手里脫落出去,“砰”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褐色的液體幾乎瞬間就浸透了桌上的文件,有幾滴濺在了他的手背上,而他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只是定定盯著他面前另外一個光屏。
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質,那面光屏恐怕早已碎裂成無數塊。
“奧布林格”謝清伊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擔憂地叫了一聲,穆赫蘭元帥才緩慢地移開目光,道,“清伊,你去一趟港口,阿辭回來了,還有林。”
車窗兩邊的街景在快速倒退,謝清伊的思緒卻忽然無法接續起來。
直到剛才坐上了車,她還在思考,奧布林格說了什么他說誰回來了她確實聽得很清楚奧布林格說了什么,甚至還認真地和他確認了第二次,可一直到快到港口,她還是不能夠相信,他們闊別已久失去音訊已經死去的朋友,如今活著回來了。
結果她在港口等了快兩個小時,沒有等到林和楚辭,反倒是等到了從舊月基地趕回來的奧布林格。
他還在神情凝重的通訊
“一切正常是什么意思各個系統沒有半點動靜嗎行,我知道了,好。”
通訊斷連,謝清伊迎上去,焦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西澤爾告訴我的,”穆赫蘭元帥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還傳輸過來了一段影像,就是林錄的,沒有錯。”
他的反應和謝清伊類似,第一次看那段影像的時候,前幾分鐘他甚至根本就沒聽清楚林到底說了什么,直到影像結束,他猛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在聽,連忙倒回去重新聽了一遍。他苦笑了一聲,竟然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林帶回來的消息讓他震驚,還是林死而復生,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這件事本身更讓他無法置信。
星艦降落的時間和西澤爾給他的預料時間差不多,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因為過分著急,而讓謝清伊在候機大廳干等了兩小時,可是謝清伊看上去比他還著急,皺著的眉頭從來就沒有松懈過,每隔十秒鐘就要抬起頭去望一眼到達出口。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謝清伊喃喃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