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西澤爾叫了一聲,楚辭很慢的轉身,垂著眼簾,看不見眼底的情緒,他問,“執行總長叫什么來著”
西澤爾莫名的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道“約翰勃朗寧。”
我得想個辦法殺了他。
楚辭這樣想著,慢慢松開了手。可是屋子里所有的燈突然“刷”的滅了下去,不夠幾秒鐘,又毫無征兆的亮了起來,一直待機的通訊晶屏上閃過一道又一道的雪花紋,從窗外路過的清掃機器人像失去了動力源,在空中卡了一秒鐘,“嗖”的墜落下去。
西澤爾手腕上的終端發出震動提示音,似乎不堪重負一般
是精神力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楚辭,這個時候,楚辭抬起了頭,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大到眼角都要裂開,甚至連眼珠上也出現了細碎的裂紋。他像是看見了什么極端恐懼邪異的東西,瞳孔猛烈縮小,縮成一道豎起的菱形,泛起暗金色純凈的銳光。
“躲開”
砰
西澤爾的話和楚辭頭頂的燈板一起炸成無數碎片,他想也沒想直接撲了過去,將楚辭護在了懷里。
有燈板的碎片扎在他后頸上,血流浸透了襯衫衣領,猩紅刺目。
楚辭依舊下意識的去捂他的傷口,抹了滿手的血跡。半響,他呆呆的拿開了手,指尖上血液滴落,“吧嗒”一聲,像傷心的眼淚。
“對不起”他握住手,手心里染上的血都合在了一起。楚辭眨了眨眼,他想哭,但是此時的自己似乎是一條擱淺的魚,沒有半點可以用來流眼淚的水分,他竭力的呼吸著,被曝曬的陽光奪去生命,所剩無幾。
他想去找醫療箱給西澤爾包扎傷口,他卻撥了撥地上的碎片,單膝墊地跪著,按住楚辭的肩膀道“沒有關系,只是小傷。”
“那你之前的傷呢”楚辭問,聲音沙啞的有些不正常。
“都已經好了,”西澤爾抹去他臉上沾上去的小小一滴血,像一顆淚痣,“你還小,受傷會疼,你又要哭。”
“我不會哭的,”楚辭仰起臉,“老林死了我都沒哭,錫林被他們毀了我也沒有哭”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說話的聲氣越來越低弱,說到最后一個字,眼淚就順著眼角滑落下去,藏進了他的頭發里。
可他還是不肯低頭“可是我沒有家了”
“不要怕,”西澤爾的指腹輕輕揩掉他的眼淚,“我還在,我會陪著你。”
“他們死的時候會不會害怕,”楚辭睜大了眼睛,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某處虛空,像一泊安靜的、濃郁的、盛滿夜色的湖,“老林會不會害怕,他會怕死嗎”
“他更怕的一定是離開你,”西澤爾微微前傾身體,距離楚辭很近,一片刀刃般的光從他們之間切過去,明暗參半,綽綽影影,“他很愛你。”
“也許我們明天都會死,但是這件事情不會因為死亡而改變。”
楚辭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又嘟囔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帶哲學家”
西澤爾笑了一下,道“我們去中央星圈,我會保護好你。”
“我想先去一趟主星,”楚辭低聲道,“老林說希望我去一趟的。”
“好。”
隨后西澤爾叫了服務生上來打掃走燈板碎片,老板非常疑惑的嘟囔著“該死的老多克竟然敢賣我劣質燈板”之類的話,給楚辭和西澤爾換了房間。
窗戶閉著,繁雜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楚辭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忽然開始回想自己前世的時候,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那么長,而從錫林離開到現在,也是一個世紀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