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嘆了一聲“所以就算你想報仇,也不要著急。”
楚辭的瞳仁微微縮了一下,他瞥了西澤爾一眼,睫毛半塌著遮去了眼里的光,神態警惕、冷漠而陰沉,讓人想起某種隱沒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小動物。
西澤爾從椅子上起來,曲下一條腿蹲在他面前,他似乎是想摸一下楚辭的頭,但是手伸到一半卻又倏地頓住,他笑了一下,涼,又有些無奈“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想報仇。勃朗寧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他不好對付,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
因為他蹲著,肩胛骨往下沉,他其實很瘦,所以低下頭時后頸上能看到脊椎骨突兀而起,那塊皮膚上有一點不明顯的傷疤,是基因環留下的痕跡。而下頜外側接近脖子的地方,還有數道細碎口子,凝固著暗紅的血痂,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尤其明顯。
是他昨天幫楚辭擋炸碎的燈板時留下的傷痕。
為什么要這樣楚辭茫然的想。
那點傷口早就愈合了,邊緣的血痂像一條條虛線。
不真切的描繪出錫林的落水集,他們遭遇基因異變怪物的時候。
那時候,楚辭真的很害怕自己手按不住西澤爾血流奔涌的傷口,如果是現在他可能會更害怕。因為他的血很燙,會燙傷他的指尖,從指尖游走到心口,著急也沒有用,哭也沒有用,因為老林不在了,楚辭想,他只有西澤爾這個第一次見面時還拿槍指著他的壞蛋了。
明明他們才認識沒多久,可是錫林那個飄著極光的夜,卻仿佛已經遠去了很久。這時間被無限拉長,填充進許許多多誰都意想不到的內容。
世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化太快,快到楚辭來不及反應什么,他對西澤爾這個陌生人已經生出了依賴心。
他低著頭,肩膀耷拉下去,聲音很乖“你以后不要再受傷了。”
“我會聽話的。”
西澤爾靜默了半響,語氣縹緲含糊的“嗯”了一聲,將楚辭抱了起來“我們去找老板借個剪刀。”
楚辭愣住“你還沒有放棄給我剪頭的想法”
這回西澤爾相當自信“我剛看了好幾個教程,我覺得我一定可以。”
楚辭“我覺得你有點過度自信。”
“不會,”西澤爾在終端里給調查員報備了一聲,一邊下樓一邊道,“綜合測評的時候我的快速學習和模擬這一項成績很高的。”
“很高是多少”
“全校第一。”
“”
西澤爾從老板那里借了一把剪刀,高度自信的將楚辭安排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準備用自己剃貓毛的技術給他剪頭發。
半個小時后。
他看著鏡子里楚辭那頭如同貓撓狗啃雞啄了的發型“我再補救一下。”
又半個小時,比之前更丑,好像個破破爛爛的小乞丐。
楚辭已然心如止水面無表情,而西澤爾則陷入了對人生和社會的大思考,在他二十歲這年,他終于迎來了自己滿是贊譽毫無坎坷的光輝生涯中
第一個大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