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維斯下意識的想要坐起身來,可是渾身虛軟根本使不上力,應該是手下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注射了鎮定類藥物。他緩緩調轉頭顱,狹窄模糊的視線里呈現出安全屋的全貌來。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老式窗扇和門廊,只有一層,他躺在套間的床上,外面客廳里傳來些不怎么清楚的談話聲。
套間的門虛掩著,科維斯看了看燈光透過門縫留下的一小片陰影,目光再次回到了終端的消息上。
他最終還是未能免俗的回復你是誰。
那邊很快過來了新的消息你需要的人。
科維斯平生最討厭別人和他打啞謎玩文字游戲,于是怒氣從心頭起,準備要喊手下進來,他雖然不太懂網絡技術,卻也知道追蹤網絡地址這回事,可就在他剛要張嘴的前一刻,就有新的消息進來我勸你不要嘗試追蹤我,那會給你帶去災禍。
科維斯完好的那只眼睛瞳孔縮了縮。
他問你監視我
監視我沒有那么無聊,我只是能看見你而已。
就在這時,手下端著水杯進來,終端上的通訊頁面被科維斯一下掃除干凈,而神秘人就好像知道有人進來一般,這一時間段里沒有任何動靜。科維斯接過水杯心不在焉的灌了一口,卻因為肺部受傷而劇烈的咳嗽起來,胸口起伏著,半響才終于平息。
他揮手叫手下出去,咽下一口血銹味很重的唾沫,回復神秘人你必須得告訴我,你是誰。
我以為我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誠意,我甚至專門去見了你。
好吧,你可以叫我,林。
他果然是專門去找我的腦海里剛產生這個想法,科維斯就渾身一激靈。那這個叫林的神秘人,他到底只是去找他的時候巧合的遇到了自己身受重傷,還是在知道自己被突襲受傷之后,專程前去暗巷里“拜訪”
顯然后一種可能性更大,因為他幾乎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
他無端的想起來自己半死不活躺在巷子尾時看見的那抹影子,當時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思考,現在想想,那就像是一個戴著帽子的人,一定是觀賞姿態,居高臨下看著他,身影穿梭在黑暗中,神秘又有悠然。
科維斯混了這么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人脈豐富,但他從未聽說過霧海哪號人物叫做林,更有可能這只是個假名,而這層面具的背后,隱藏著他所不能接觸到的龐然大物。
但科維斯生性謹慎保守,他不能相信這個將軍火送到他面前的神秘人,于是回復道我需要考慮考慮。
這一次神秘人沒有立刻回復。
科維斯放下了終端,他因為受傷失血而精力不濟,但現在卻根本不是休息的時候,他知道昨晚在政務廳廣場附近被偷襲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而那個叛徒,他也還沒有清除,現在的事態幾乎到了白熱化階段,加上剛才忽然冒出來這個叫林的神秘人這些事情毫無疑問,攪的他心煩意亂。
門外再一次傳來手下的商討聲,剛才端水進來的時候門沒有關嚴實,因此這一次科維斯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必須得想個辦法。”
“諾克肯定會把我們只剩三天彈藥的事情告訴基里瓊斯,到時候他只要耗著,就完全可以耗死我們”
“諾克這個王八蛋,竟然敢背叛別讓我抓到他”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就該攔著老大。”
“沒有攔嗎,”有人悶聲道,“我他媽的沒有攔嗎我說了多少次風險很大,可他一意孤行”
科維斯掩在紗布和胡須下的神情陰沉下去,他想立刻爬起來將那個叛徒諾克揪出來殺了,然后再將外面這些人爆揍一頓,他們不懂他們什么都不懂他冒這么大的險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能夠逃脫那些人哪怕是有一線希望,他也要去做,必須去做哪怕是死了,哪怕是死在中途
他咬著牙,口腔里充滿了血液咸腥的味道,他甚至有那么一絲絲的后悔自己昨夜沒有死在那條巷子里,因為哪怕是死了,也比落在那些人手里強
終端又亮了一下,有新的通訊消息進來,依舊來自于神秘人林,這次他發過來一張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