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處理結果不服,于是上訴,被駁回,再上訴,再被駁回,”老費頓淡淡說著,“最后他們干脆不受理,我就將整件事實寫出來發在公共媒體上,最后他們以編造、故意傳播虛假信息罪逮捕了我。在看守所里,他們讓我寫保證書,對我刑訊逼供”
“拘留結束我被放出來之后第二次將我妻子的事實公布在星網上,”他嘲諷一笑,“然后我也成了精神失常的通緝犯,連帶著我的孩子,一起都被通緝。”
“所以你才帶著孩子來到了霍姆勒”
“一開始并沒有,中間經歷了不少事情,最后才留在了霍姆勒。”
“這里的人只為一件事而思考、奮斗,那就是活著,”老費頓道,聲音麻木沙啞卻又透著歇斯底里,“這是人最原始,也是最簡單的狀態,讓那些所謂的秩序和法律都他媽見鬼去吧”
楚辭沉默了半響,道“那達奇的妹妹”
老費頓的面容終于有了變化,就像是僵硬的殼裂開了一條縫隙,他終于流露出幾分痛苦和懊悔“那孩子體質不好,得了輻射病,最后也沒能活下來。”
他仿佛不愿意回憶,卻又忍不住想要傾訴“她病死的時候和你差不多大,長得很漂亮,像她媽媽”
說著,他咧開嘴笑了一下,那笑容更像是即將枯盡的燈,只是火光閃爍,轉瞬就滅了。
老費頓說,幾百年前古董號墜毀在霍姆勒時,聯邦因為基因異變的大災難而無暇去救援這里的人們;而幾百年后,他因為妻子基因異變而輾轉到霍姆勒,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楚辭想起落水集上被老林殺死的小乞丐,想起老林,想起主衛三的空港大廳里,那個可憐的站務員,想起被站務員一口咬掉半個腦袋的莫森調查員還有過往無數個一掃而過的新聞中,那些突發基因異變的人,和事件的受害者們。
從地球到銀河之外,人類文明的疆域在不停拓展,心智和科技在不停進化,人們常說,我們連災厄紀都挺得過來,還有什么是人不能戰勝的。
可如果,你要面對的是自己一直信奉的文明理念呢。
一個叫費頓的人固執地說,他寧愿遠離秩序,置身于混亂險惡之中,等待死亡。
“但是最終,費頓先生還是給你了你聯系他的辦法,”沈晝笑道,“盡管他一再強調,讓你永遠都不要再去霍姆勒。”
“是啊,”楚辭聳了聳肩,“但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彼時他們剛剛離開霍姆勒的大氣層,正逐漸進入深遠的宇宙之中。
艾略特萊茵找人修好了他們之前的星艦,而楚辭堅持要將自己從漆黑之眼開出來的那架古董星艦帶著,于是就暫時拆卸之,裝載進了底艙里。
離開霍姆勒的引力圈之后不楚辭就打開了人機交互接口,精神力網覆蓋上去,駕駛星艦成了一項輕輕松松的活計。
“我們先去山茶星,”艾略特萊茵說道,“等我去換好懸賞金你們再回二星。”
楚辭和艾略特萊茵商量過后決定懸賞金楚辭分六成,畢竟目標是他殺死的,而其他前端情報和準備工作都是艾略特萊茵做的,所以他分四成。
這筆生意做的干脆而愉快,艾略特萊茵放松的躺在一張躺椅邊,瞇著眼打量舷窗外的星空。
而楚辭在和馮修斯通訊。
在不知道多少天之后,他們終于聯系上了馮修斯,他在通訊里沉聲警告楚辭和沈晝“不準去霍姆勒那是什么地方你們心里沒點數嗎,太危險了,還要不要命了”
楚辭撓了一下耳朵,無辜道“你說得有點遲,我們從霍姆勒已經回來了。”
馮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