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無依無靠的,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白粵偷偷看了西澤爾一眼,發現他嘴唇抿的很緊,臉上依舊沒有什么神情。
她道“那他有什么會經常聯系的朋友嗎還留在主衛三的。”
徐老師皺著眉仔細想了一會,道“去找莉莉李維斯吧,她在調查局工作。”
今天的天氣有點陰,陽光很淡,淡到像是傾落的水,落在西澤爾肩上,就成了一層薄而尖銳的冰凌。
他依舊走得很快,快得白粵甚至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
白粵默默的想,總感覺師長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雖然冷漠疏離,但其實他本人非常紳士,如果是往常,他肯定會停下來等白粵,而不是自己率先走開。
諾恩公立中學位于落日河街區,但是調查局卻在中心區,要過去的話多少需要一點時間,白粵沉默的跟著西澤爾往空軌站走,可是等到了站臺她才發現,這好像不是跨區線的站臺
西澤爾道“去那位沈先生的家看看。”
白粵剛想說沈晝不是已經搬走了,但是一偏頭,瞥到了西澤爾的臉。他垂著眼睫,遮去了眼里所有的情緒,也遮去了光。剛好有一班列車到站,人流從通道里涌出來,所有人都向著通道之外的,只有他逆向而行,就這樣冷漠而消沉的往前走。
“您”
白粵的話被淹沒在嘈雜的人群里,她連忙小跑著跟上去,直到列車開動,她終于忍不住道“您心情不好嗎”
西澤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半響,白粵聽見他“嗯”了一聲,很輕。
白粵愣了一下。
如果她是靳昀初,那么就肯定會想起,四年前他們從斯托利亞空間站轉到主衛三,在空港的站務廳看了一整天的監控,那時候西澤爾的狀態和現在相差無幾。
這個小星球對他來說,總也是個記憶尤深的地方。
沈晝的家是在一幢老公寓里,那房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連門禁都已經失效而無人維修,爬山虎爬滿了半個后墻,陰沉沉的綠。
西澤爾走近一扇陌生的門前,基因鎖上投射出一道“x”形狀的光線映照在他臉上,但是門并卻并沒有打開。他想,也許楚辭曾經無數次進出過這扇門,那時候他會在想什么
想這個叫西澤爾的混蛋為什么還不來找他
人的記憶總是很奇妙,他在黑三角防區殺過的星盜的名字,一時半會都很難想起來了;白粵前幾天告訴他,35師軍部餐廳哪個窗口的菜更好吃,那時候她雀躍的聲音也已經模糊了。但是在錫林,老林和他說過的話卻無比清晰;在空間站時,他和楚辭說過的話更是仿佛鐫刻在腦海里。
那時候,他說真切的以為,他會帶著那孩子回家。
在畢業之前,他可以用好幾天來為他找一所合適的學校,可以帶他去首都星的博物館參觀,可以送他去上學,帶他去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
可是那場畢業典禮,他們誰也沒有出席。
那一年春季,他從179基地的雪原里走出來,從星艦的營養艙中醒來時,正好是中央軍校的畢業典禮,他的母親在通訊里問了數次他要不要回去,西澤爾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來著
他說,沒關系。
那時候,母親一定和他同樣失落,同樣悵然若失。
“那,我們還去找莉莉李維斯調查員嗎”白粵問。
西澤爾道“去。”
“沈晝”
莉莉李維斯似乎恍惚了了一下,才慢慢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通訊id有一個,但是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用。”
她說著,從終端里找出一個通訊id,和之前在諾恩公立中學時,人事老師給的一樣。
白粵失望的嘆了一聲,西澤爾問“那么,您有見過他收養的那個叫林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