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說到這里他就看見契合度瞬間從陳柚剛剛退出之后的08變成了10,精神通感的時候人和機甲契合度是一個攀升變化的過程,他從未見過,有誰能瞬間到達峰值。
他回頭去看陳柚,卻發現陳柚也盯著晶屏上契合度,嘴微微張開,一臉呆滯。
機甲在楚辭的操縱之下沉穩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冰面因為不能承受重型機器重量而寸寸龜裂潰散,剛剛爬上岸邊的巨蟒因為裂開的冰面而再次滑入湖水里。
于是機甲也跟著,踏入水中。
寒光粼粼的冰湖里,龐大的黑色機甲半截機械腿沒入水中,它卸去了機械臂上懸掛的鏈式槍,只剩下一個鉗形機械爪。水流激蕩,它卻巋然不動。而巨蟒的影子游擺不定,似乎難以琢磨,某一時刻,機甲忽然猛地降低高度,機械臂仿佛一只靈活入水的魚叉,直直豎插而下
它像一個終于等到獵物的漁夫。
機械臂前端的鉗形爪卡住巨蟒的一截身體,然后猛然收縮
巨蟒開始劇烈掙扎,它的頭尾在水里翻攪,七寸部位的血淚淚冒出,冰湖這一片的水域逐漸渾濁。機甲的另外一只機械臂“咔咔”變換重組,最終成為森冷尖銳的鏈劍
寒光和湖面的激烈的浪一起落下。
漸漸,歸于平靜。
機甲將已經截斷成兩半的巨蟒尸體扔在岸邊,平靜的北風呼嘯著,潑灑的毒血瞬間被凍成銀藍冰晶,將猩紅斷裂的蛇身塑封在內,竟然有種妖異詭譎的美麗。
而機甲操作艙內一片安靜,安靜的似乎可以聽見艙外的風聲。
楚辭回頭,弗雷德和陳柚對上他冷沉的目光,同時呆呆同時抬手,整齊劃一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巨大的黑色機甲屹立于冰山一角,像是沉默的豐碑。那條巨蟒的尸體早已經成了楚辭三人計分器上的分數,天色向晚,他們今天肯定不能再去找一個集散點過夜,而且還有攜帶著機甲,如果去集散點,更會成為眾矢之的。
之前那個叫董非的男生靠著傳遞假情報搶劫,囤積了不少物資,其中就有燃料,因此天色將晚之際,弗雷德用小容器點燃了燃料,三個人蹲坐在冰山背風處,圍著火堆,準備就這樣過上一夜。
“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你這種操作”弗雷德一邊試圖將盛著火苗的容器口再縮小一點,一邊嘖嘖的感嘆,“從沒見過哪個機師操縱的機甲會像你的操縱風格這么靈活。”
“對啊對啊,”陳柚所在防風服的帽子里,整個人都蜷成一團,好像個小倉鼠似的,“那個下蹲的動作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記得沒有哪套動作指令里說過機甲可以下蹲”
“t系機甲腿部機械元件重新校準,前中軸會有03秒的間隙,在這個時候再將推進器的動力系數卡在3到35,機身就可以下降一定高度。”
楚辭埋頭在包里翻找能量塊,隨口說道“不過這只適用于t系,要是c系或者最新型的中軸,肯定就不行了。”
“所以這是,”陳柚慢慢拿起水壺咕嚕喝了一口水,驚愕道,“非標準動作指令”
楚辭從包頭抬起頭,皺眉。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操縱機甲和駕駛星艦的話,那只能是隨心所欲。
雖然在圣羅蘭那段時間簡純有系統的教過他機甲的標準動作指令,但他總是會“異想天開”。他對t系列中軸的了解來自于幾年前馮修斯給他找的那些教科書,其上有非常詳細的優劣細節描述,可能大部分學生都不會在意那03秒,但是楚辭卻記憶清晰,加上在圣羅蘭時,星區防衛隊整個機甲庫都對他開放,他理所當然的摸索了個遍,甚至將松陽那臺在戰場受了損傷的“流焰”整個拆卸開,那就是一臺典型的t系型機。
簡純說過這樣操縱機甲不算是好習慣,但是就目前來看,楚辭操縱機甲的機會并不多,暫時還沒有得到系統的訓練,讓他立刻改掉這種風格,可能一時半會不太能夠。
于是他對陳柚道“對,這不是好習慣,不要學。”
“什么”陳柚扔掉水壺,反駁道,“我爺爺說只有不會操縱機甲的機師才總是要遵循動作指令。”
弗雷德好笑道“那為什么,你們機動院的學生要花將近一年的時間去學機甲動作指令呢”
陳柚嘴唇嚅囁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話語,于是“哼”了一聲,又挪過去將水壺撿了回來,揣在懷里抱著。
“不過我倒是覺得,”弗雷德拆開一盒水果味的能量塊,給陳柚和楚辭一人分了三分之一,道,“操縱機甲,只要機甲可以運行,可以作戰就沒問題,飛得要死摳著那幾套動作指令,怪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