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總是涼而繾綣的,讓人覺得年歲將終,心里莫名愁了幾分,但是北斗星不一樣。
哪怕是到了九月,雨天也依舊是聲勢浩大,電閃雷鳴。
厚重的灰云層層翻滾,偶爾有亮光透出,也很快就被烏云遮沒,雨流像是被扯斷的水晶簾,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濺起的水屑彌漫成氤氳的霧氣,整個世界都顯得不真切起來。
走出航站樓的時候楚辭順手買了把傘,那是自動販賣機里的最后一把。
楚辭九月七日開學,但是八月末他就從二星出發去了聯邦,先去了北方星系的素式星,然后再從素式星去北斗星。
本來沈晝要來送他,但被楚辭拒絕了,因為他連行李都沒有多少,只背著一個雙肩包就出發了。
他邊走邊給南枝發了條通訊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一抬頭卻發現似乎因為天氣,擺渡車的調度出了點問題,站臺已然聚集了不少人,狹窄的避雨亭就要站不下了。
雖然下著雨,但是天氣并不算非常冷,楚辭就撐著傘站在了避雨亭旁邊。大概是因為開學了,所以站臺上等擺渡車的都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大家都拎著行李箱,衣著鮮艷新奇,看上去朝氣蓬勃,反倒是楚辭,八百年不變的連帽衫和長褲,還戴了頂土氣的寬檐帽,幾乎要遮住大半張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站臺上等待的乘客逐漸開始抱怨,楚辭繞到了站臺背后,抬頭去看傾盆大雨。
“你好”
楚辭微微抬頭,看到一個麻花辮的少女正看著他,少女沒有帶傘,將挎包舉過頭頂遮雨,劉海都濕了,糾結成一小縷一小縷。
她見楚辭抬了頭,剛要開口,卻見這人已經將傘往她的方向傾斜幾寸,遮住了她的頭頂。
“謝謝”少女拿下挎包背在肩上,“雨下的真大啊”
她無意識的感嘆了一句,但是撐傘的楚辭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似的,不言不語,毫無反應。
他似乎不愛說話,麻花辮少女將原本想要閑談兩句的想法壓下去。
雨越下越大,但是擺渡車依舊沒有動靜,麻花辮少女想找港口的客服投訴,但是通訊還沒有連接成
功,就顯示波段信號出了問題。
楚辭看了眼終端上的時間,距離他的星艦降落,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就在這時,他的終端忽然顯示有通訊進來。
是西澤爾。
楚辭有些詫異的連接了通訊,果然波段信號不太穩,西澤爾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你到了嗎”
“沒有,”楚辭說,“我困在航站樓的通道口了,擺渡車遲遲不來。”
說完就覺得不對,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沒到”
停頓了一下,西澤爾道“白粵正好在北斗星我讓她去接你了。”
“不是說了不用接”
通訊被迫鍛連,楚辭也沒怎么在意,垂下手繼續等,麻花辮少女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子,道“傘往你那邊移一點吧,你肩膀都濕了。”
楚辭回頭看了一眼,不在意道“沒事。”
“會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