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一點。”
一道柔和的女聲傳來,沈晝和秦教授同事抬頭,見臺階最頂,站著一個穿素色風衣的女人。
“米貞。”秦教授道,“你真的接了這件案子”
米貞微笑“法律賦予任何人為自己辯護的權利,哪怕他身犯重罪。”
她的笑意不達眼底,就好像因為低溫而冷凍住了。
“這位是”她看向沈晝。
“沈晝。”沈晝抬手和她握了一下,“請多關照。”
米貞輕輕點頭“樂意至極。”
她率先走進了法庭,秦教授望著她的背影皺起了眉“她近幾年為了名聲,什么案子都接。”
“這件案子沒有贏的可能性。”沈晝道。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米貞這樣級別的大律師為什么要接趙潛蘭這樣一個必輸的案子哪怕爭取到了減刑又能怎么樣,不僅不會對她的職業生涯添半點彩,很有可能還會成為累贅。
那她接這件案子的目地是什么
兩個小時審結束,一審判處被告四年零三個月有期徒刑,走出法庭時沈晝剛好從米貞身邊經過,她正在和助手說話,沈晝捕捉到“上訴”之類的單詞。
他停下腳步,米貞看見他,禮貌而生疏的打了聲招呼,沈晝語氣輕松的道“米律師,你明明知道這件案子不可能贏,還要上訴嗎”
米貞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只要有一線可能,我就會為我的當事人去爭取。”
沈晝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一個星期后他在水岸區法院公告區看到一則公告
“憲歷四十二年十二月三日一審結束的字段編號案件將定于憲歷四十二年一月七日二審”
他本來將這個消息告訴楚辭,轉念一想這家伙肯定正在焦頭爛額的考試,于是便打消了念頭,拎著包往圖書館走去。
楚辭確實在考試,但是并沒有如沈晝所想的焦頭爛額,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都稱得上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因此考試并不會耗費去他多少精力。
進入考核期后所有課程都停了,楚辭照舊早上實驗室下午圖書館,有的課程甚至沒有復習,直接就去了考場。
憲歷四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這天,他們考完了機械理論,為時將近一個月的考核期終于結束,從機械理論的考場走出來的時候,陳柚興高采烈的將自己的書寫板拋在空中,差點沒接住。
“終于考完了,”她抬頭望著天空感嘆,“天氣都變好了不少。”
“你這完全是心理作用,明明還是陰天。”奧蘭多依舊無精打采的,因為他覺得自己機械理論考得很差,不僅要補考,可能下學期還要被布林頓教授點名批評。
不過那都是下學期的事情了。
“往好處想,”剛考完試,陳柚心情好不想跟他計較,“放寒假了呀而且明天晚上就是我們系的辭舊舞會,可以好好玩啦”
“我對舞會沒有興趣。”奧蘭多聳了聳肩,“是不是,林”
楚辭點頭“我也是。”
陳柚寂寞的道“你們真沒意思不過,你們不會真的不去參加吧”
楚辭剛要繼續點頭,奧蘭多卻露出向往又糾結的神情“雖然我對舞會沒興趣,但是學校會訂島外的甜點送進來,但是我又不想去舞會,人好多,還要跳舞,好麻煩”
陳柚對著他和奧蘭多勾了勾手指,兩個男生同時低下頭,陳柚一只胳膊摟住一個人的脖子,高高興興的宣布“那就都去參加舞會”
二十六日晚。
楚辭對于陳柚穿裙子的提議嗤之以鼻,依舊穿了簡單的襯衫長褲,外面套著防風服,和平時沒什么區別,因此他走進禮堂門廳時迎面遇上在那里等他的陳柚,她滿臉毫不掩飾的失望。
“你好歹換件衣服嘛,”陳柚撅起嘴,“你怎么和我爺爺一樣,就那幾件衣服,輪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