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老婆婆,她不愿意看到這么多死人,于是執拗的偏過頭去,朝著被血染紅的洞壁。
“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凜坂公司的員工。”楚辭道。
“老錢也不是,”撒普洛斯忍著惡心,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殺老錢的理由是,他之前給公司員工賣過一次芯片存儲器該死的,他本來就是靠賣這玩意維生,難到他在賣東西之前還要問問顧客是誰嗎”
“這里”
西澤爾的話剛說出口就被楚辭冷聲打斷“這里沒有法庭。”
“法庭”老婆婆唏噓道,“有錢人就是法庭法庭哈哈哈哈。”
她慢騰騰的離開了地下空洞,撒普洛斯再也受不了這里的氣氛,沖到通道口哇哇的開始吐。
楚辭走過去,抬手合上了粉色頭發標記手的眼睛,轉身要走時發現西澤爾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走過去,安慰似的抓住西澤爾的手指,輕輕道“哪怕是在聯邦,勃朗寧都能殺掉一整個星球的人而不受審判,更何況這里是霧海。”
西澤爾低下頭,看著地上凝固的血跡,道“他一定會付出代價。”
“他會的。但是現在,憤怒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西澤爾自嘲的笑了一聲,道“至少不是無動于衷。”
楚辭道“沈晝也說過類似的話,萊茵先生說他是理想主義者。”
“那你呢”
西澤爾問,黑暗中他臉上的神情模糊不清,唯有碧色的眼眸迸發出冰雪一般凌厲的光,他幾乎是壓迫性的朝著楚辭看過來,等待著他的答案。
而楚辭語氣輕松“我會做點別的。”
西澤爾不明就里“什么”
楚辭沒有回答,只是朝他聳了聳肩。
地下空洞不能呆了,老婆婆懷疑過不久凜坂生物的人就會過來銷毀掉這些尸體,她提議他們暫時躲在死去的老錢的店鋪里。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念叨著,“老錢已經死了,黑衣服不會再過去他那里,不出意外,我們可以一直躲到大清洗結束。”
“你確定他們不會二次光顧”撒普洛斯問。
“我不確定。”老婆婆乜了他一眼,“撒普洛斯,我看你是被嚇傻了,我要是能確定這種事,就不會跟著你在這里逃命了。”
“先過去看看。”楚辭道。
等到他們抵達老錢的店鋪時,天已經亮了,占星城的人工大氣層也是劣質貨,模擬不出黎明天色,白晝將臨時候天穹灰敗,有時候還泛著血紅,可能是天空的光反射系統出了問題。
街上冷清無人,撒普洛斯撬開了門上的電子鎖,幾個人閃身進去,擁擠的小店里,地上濺開一大片濃血,卻不見尸體的蹤影。
撒普洛斯驚訝道“老錢呢他昨天晚上還躺在這”
“被溶解劑分解掉了。”楚辭一步邁過那灘濃血,低頭用下巴指了指地面,“這就是。”
老婆婆坐在了歪歪斜斜的樓梯上,忽然厲聲喝道“撒普洛斯,你在干什么”
拿著抹布剛蹲下身的撒普洛斯驚得差點跳起來,茫然的回過頭道“我把這灘血擦了啊。”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過委屈無辜,老婆婆像只斗雞似的梗著脖子瞪了他半天,最終敗下陣來,西澤爾走過去拍了拍撒普洛斯的肩膀,道“最好保持這屋子里的一切不要動,很難保證過凜坂生物的保安會不會再回來。”
“哦”撒普洛斯將那塊臟兮兮的抹布又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