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特正在興頭上,因此忽略了他的怠慢,妥爾連忙退開到一旁。
薄而細的柳葉刀刀刃距離少女白皙無暇的脖頸只有不到半寸,如鏡般的刀刃上甚至倒映出來她皮膚之下淺淺的青色血管
原本該躺在桌上仍人宰割的少女忽然閃電般抬手扣住了昆特的手腕,他只感覺到腕骨一麻,手指隨之卸力,柳葉刀脫手而出。
兩根細長的手指夾住那刀片,快若流光般無聲一翻,快到則圖拉昆特什么都沒有看清。
哧。
像是撕開了一張薄脆的紙。
但是則圖拉昆特再熟悉不過,那是血肉皮膚被劃開的細微聲音
接著他感覺到咽喉處一涼,似乎有一道紅色的線飛射出去,接著,劇痛傳導至神經,他來不及呼喊就有什么東西的塞進了他的喉嚨中,冰涼刺骨,好像一塊冰。
鮮血潑漆般流下來,血紅瀑布瞬間染紅了昆特的白西裝。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塞進他喉嚨的不是冰塊,而是一個人的手指,拿著解剖柳葉刀的手指。
透過粉紅的鏡片,他看到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美麗而冰冷,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他向后倒去,嘴唇一張一合,但他無法呼救,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那人的手指伸進他的喉嚨,撕開他的血肉,攪斷了他的氣管。他的脖頸上破開一個大洞,恒溫系統循環時溫度適宜的氣流灌進去,也像是冬夜呼嘯的風雪,凍涼了他溫暖的生命。
不
則圖拉昆特的手指彎了彎,這是他此生最后一個動作。
紅裙少女正是楚辭。
他一擊得手,立刻翻身下桌往桌子底下一滾。
他奪刀、割喉、碾碎氣管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幾乎只有一個眨眼的瞬間,妥爾和墨鏡女只看見白光閃過,血線一飄,接著則圖拉昆特就倒在了地上。
妥爾撲過來查看昆特的傷勢,墨鏡女在楚辭翻下桌子的同時抬起來了胳膊
嗖
火花一繚,差點點燃了楚辭的裙子。
墨鏡女的肩膀上藏著隱形的彈藥,整條手臂都是假肢,皮膚是生物覆膜,之下根本沒有血肉,充當骨架的是一節槍管。
楚辭手起刀落割掉了一半的裙擺,而后將那團火燒云的一樣布料往外一推,子彈隨之而來,將布料射穿的粉碎。就在這不到幾秒鐘的空檔里,他將手腕上人偶解下來組裝成一個小型機械弩,對著則圖拉昆特的尸體射出去一箭。
沖擊力極強的箭矢將尸體帶出去一小段距離,妥爾驚了一下,反射性的抓住了尸體的袖子,而楚辭反身鉆出桌底,鉆出來的同時對著墨鏡女的方向連射三箭,墨鏡女不得不彎下身去躲避,楚辭一手撐住桌面騰空躍起,俯撲過去從背后鎖住妥爾脖子,將機械弩棱角堅硬的機盒對準他的后腦勺一通猛砸。
骨頭碎裂的響聲和飛濺的陣陣血花足以說明他下手有多重,但這并不是因為楚辭是爆頭愛好者,而是當初在漆黑之眼的古董號上,劉正鋒那個打不爛的金屬頭骨留給他的心理陰影面積實在太大。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妥爾的后腦勺被他砸成一個深坑,紅的白的青的黃的橫流,不管他還是不是活著,反正暫時肯定無法行動了。
他將妥爾的身體一甩,正好躲過墨鏡女再次射過來的子彈,但這次的子彈準頭不高,墨鏡女甩了甩頭,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有些遲鈍。
因為則圖拉昆特提前回來,導致楚辭無法按照計劃動手,而現在他意識到艾略特萊茵暗中讓他們攝入的麻醉氣體終于開始奏效,于是抓住機會,一邊再次射出箭矢,一邊接近墨鏡女,而這時候,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影子保鏢從始至終都未曾出現過。
并且楚辭推測,他大概率,并沒有吸入麻醉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