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現在在什么地方。”
西澤爾聽見母親說道。她很少用這樣惆悵又感懷的語氣,但聲音卻依舊柔和。大概因為是故友,總有一二相同之處,這句話竟然讓西澤爾想起來,當年在錫林,老林也是用同樣的聲氣對他說,穆赫蘭上將是他在聯邦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已經這么多年沒有消息,也許他已經死了。”穆赫蘭夫人輕聲道,“但是誰知道呢也許他還活著呢。”
她心里到底還存著一絲希冀,人有時候固執得只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更何況這件事湮滅在過去的長河里,成為了回憶,連他們這些當事者都不愿意提及,又有誰還會記得。
西澤爾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一言未發。
穆赫蘭夫人重新揚起笑容“好了,不說這些。快去換掉衣服,不然你父親晚上回來又要說你。”
她說完就轉身下樓,午后稀疏的日光停留在木質相框的邊緣,塑封膜折射出幾圈暗沉的光暈,杰奎琳穆赫蘭的面容模糊起來,猶如過往之事,神秘而莫測。
西澤爾回到房間換掉了那件扣子丟失的襯衫,其實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領口沒有洗掉的血漬,留下幾點淡淡的污痕。將襯衫扔進臟衣籃里,他打開終端,將杰奎琳穆赫蘭失蹤于陸川號事故的事情告訴了沈晝。
傍晚,穆赫蘭元帥從舊月基地回來,穆赫蘭夫人高高興興的叫兒子下樓,準備晚飯。
桐垣要等明天才能到家,她大前天剛從家里出發去凜江星系談工作,沒辦法立刻趕回來。
說起來,這個家里竟然只有穆赫蘭夫人一個人稱得上悠閑,其他人都忙到不行。
穆赫蘭元帥坐在餐桌上首,沉聲道“怎么這時候回來”
西澤爾道“有點別的事,正好休掉之前的假期。”
“讓你多回家陪你媽媽,”穆赫蘭元帥慣常訓兒子,“你倒好,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影,一個師長比我這個元帥還忙”
西澤爾還想著下午的事情,熟練的應對老父親“好。”
“好什么好”穆赫蘭元帥皺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在聽。”
“好了,”穆赫蘭夫人坐在了丈夫身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別說他了。”
穆赫蘭元帥冷哼一聲,拿起了餐具。
飯后,穆赫蘭夫人要去參加一個晚宴,正忙著在衣帽間挑選禮服和飾品,她換了一件水青色的裙子,走出來問穆赫蘭元帥“這件怎么樣”
穆赫蘭元帥抬頭看了一眼,道“嗯,挺好。”
穆赫蘭夫人對著鏡子端詳了一會,搖頭“不行,這個布料太容易皺了,今晚大部分時間都得坐著。”
她說著去換了另一件,復又問穆赫蘭元帥“這件呢”
穆赫蘭元帥重復剛才的流程,抬頭,看一眼,道“嗯,不錯。”
“我就不該問你。”
穆赫蘭夫人最終選定了一件米白色的禮服,配珍珠首飾,她一邊戴耳環,忽然道“西澤爾下午問起杰奎琳的事情。”
穆赫蘭元帥抬了抬眼“問這個做什么”
穆赫蘭夫人隨手將珍珠項鏈遞過去,穆赫蘭元帥替她戴好,才道“他以前也問過我,就在,剛去邊防軍那個時候。”
“他提到了一九法案。”
穆赫蘭元帥頓了一下,眉頭微皺。
穆赫蘭夫人道“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靳總參,但后來一想,恐怕不是。”
穆赫蘭元帥寬慰夫人“叢林之心的變動傳到邊防軍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