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啐了一口,恨恨道“就該讓她死”
撒普洛斯將背上的人放在了柜臺旁邊的椅子上,動作很輕。斗篷兜帽里散出來一縷水藻般的長發和半邊雪白臉頰,楚辭忽然意識到她是誰。
卡萊埃達
他皺眉問“撒普洛斯,你認識她”
撒普洛斯撓了撓后腦勺“也不能說是認識”
老婆婆白了他一眼。
“啊,”撒普洛斯支吾道,“可她傷的很重。”
楚辭道“讓她平躺在桌子上,去拿醫藥箱。”
因為霧海淳樸的民風,因此哪怕尋常家庭或者旅店餐館,也都常備止血藥物和簡單醫療器具,以求在天降炸彈的時候用這百分之一的概率救自己一條狗命。
撒普洛斯將卡萊埃達平放在的桌子上,按照楚辭的要求拿來醫藥箱。老婆婆過去看了眼,道“傷口太深了,止血凝膠不頂用,肯定要縫線。”
她瞪著楚辭“你能縫”
楚辭點了下頭,撕開一包可溶解生物線,頭也不抬的道“但我更想知道,卡萊埃達和婆婆你,還有撒普洛斯是什么關系”
他取出細長的針“我記得婆婆可沒少在背后說過她的壞話。”
老婆婆大聲道“哪怕當著她的面我也敢說”
楚辭剪開卡萊埃達肩膀部位的衣服,清除血污,剖開傷口,用尖頭鑷子夾出一顆鉛彈,就在針尖刺穿血肉時,她忽然睜開了眼。
因為失血過多,她圓圓的臉頰白如紙,嘴唇上的口紅卻并未完全褪去,于是鮮妍和蒼白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那飽滿的唇就仿佛一朵菱形的玫瑰花。
“是你”卡萊埃達聲音微弱,眼眸中卻迸出攝人的亮光。
楚辭沒有理會她,繼續穿針。
“莫利,”埃達緩慢的道,“你要說什么”
老婆婆發出一聲嘲諷的鼻音。
“我聽見你剛才的問題了,”卡萊埃達的目光回到了楚辭臉上,一瞥,輕飄飄的劃向撒普洛斯,語氣比她剛才的目光還要輕,卻含著不懷好意的笑“撒普洛斯,告訴我們的朋友,你的姓氏”
撒普洛斯緊緊的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楚辭并未給卡萊埃達注射麻醉劑,但她對于針尖穿透血肉皮沒有多大反應臉上笑意盎然,興味滿滿的道“他的全名叫做撒普洛斯埃達。”
說完好整以暇的看著楚辭,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出些許驚訝來,遺憾的是,楚辭仿佛沒聽見似的,巋然不動的繼續做縫合。
昏暗的小旅店內只剩下生物線繃直時和皮肉互相撕扯的聲音,這種聲音很讓人不適,就像那微芒的針尖要穿透你的耳膜,光是聽著就已經開始牙齦發酸。
楚辭將生物線打結,用一塊紗布貼住她的傷口,忽然道“有人過來了。”
卡萊埃達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撐著桌面,試了幾次才慢慢坐起身,撒普洛斯本來想伸手去扶她,被老婆婆冷冷一眼瞪回去。
“動作還真是快啊。”埃達拖長了聲音感嘆。
“你連說話的語氣都讓人厭惡。”老婆婆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轉頭朝撒普洛斯吼道,“冷在那干什么,還不快去拿槍”
“不用擔心,”楚辭攔了她一下,“我去處理。”
老婆婆嘀咕著去了柜臺后面。
楚辭看向卡萊埃達“你怎么受傷的”
按照艾略特萊茵的推論,這個女人實力不俗,而且他們前天才剛碰過面,怎么會突然受這么重的傷。
“他們在一百三十六層設了埋伏網。”卡萊埃達波瀾不驚的道,“我從廢水站剛到一百三十六層沒多久跟隨的手下就都失去了聯系。”
楚辭心中一凜,立刻叫埃德溫通訊艾略特萊茵,得到的答復卻是通訊連接失敗。
“你怎么逃出來的”
卡萊埃達盈盈的笑著,沒有說話。
老婆婆冷不丁道“她有鑰匙。”
楚辭瞬間明了。他審視的看了埃達一眼,轉身去閣樓的儲物間拿上次留下的槍。他還是用不慣除了機甲之外的重武器,而為了避免被追蹤,他只拿了一把最普通的鉛彈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