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不到她的,”楚辭道,“我明天就回三星。”
“啊”松陽惋惜,“為什么不多待幾天”
“因為”
楚辭瞇了瞇眼睛,因為快開學了。
休完假回來之后的西澤爾忙了好幾天,但等到處理完積壓的事務,日子便又回到了正軌。納金斯已經將團長的工作都交接給了肖衡,自己反倒陷入了無聊之中,有時候去找陳老將軍聊天,順便指導一下陳柚的機甲操縱,給孩子嚇得夠嗆。
又到了柯曼特群島產卷卷蝦的季節,陳老的鄉里人寄來一大箱,陳柚距離冷藏箱遠遠的,生怕蝦們爬出來。
陳老將軍讓納金斯拎走了一袋,又給西澤爾通訊,讓他也來拿,西澤爾推脫不過,又想起很久沒有去看過老人,就在下班之后過去了一趟,等到回去時,已經很晚了。
他愁著帶回來的卷卷蝦應該怎么處理,門上的基因鎖無聲而開時,客廳內卻透出一絲亮光來。
西澤爾詫異了一瞬,連忙邁步進去,試探的叫道“楚辭”
書房里傳來微不可聞的“嗯”。
西澤爾將袋子放在茶幾上,推開書房半合著的門,然后就看到某個人半截身子探出來掛在椅子靠背上,蝙蝠似的。
西澤爾“你在干嘛”
“我在想,”楚辭的腦袋倒立著,嘴唇一張一合,語氣僵硬,“機甲引擎的二元組件在真空狀態下速度和加速度的變化規律。”
“”
西澤爾過去將他提起來放在椅子上擺好,楚辭任他擺布,卻依舊一臉凝重的思考神情。忽而鼻翼翕動了兩下,甕聲甕氣道“什么味道”
“應該是卷卷蝦”西澤爾解開外套扣子,“陳老的朋友寄的,他讓我去拿了點回來。”
“你又不會做。”
楚辭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客廳去看蝦。蝦們擠在冷藏袋里,都凍僵了,胡須上粘著霜白的冰花。他自言自語“溫度應該也是有影響的可是如果溫度作為一個介入因素變量,它是不可控的”
西澤爾好笑的將冷藏袋從他面前拎走,道“機甲引擎在運行過程中產生的熱量會導致原件過熱,所以才需要冷溶劑降溫,外界溫度的影響不大。”
楚辭“哦”了一聲,走回書房繼續掛在椅子上,思考他的學術問題。
“你的作業不是已經寫完了嗎”西澤爾問。
“這是二年級的學年論文,昨天剛公布的選題范圍。”
“我記得你們期中才開題,著急什么”
“提前想,免得到時候有別的事。”
西澤爾忍不住問“你那樣倒著,不難受嗎”
楚辭這才將自己正過來,蹲在椅子上歪著頭看了他一秒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立時站起身一步跨到桌子上,借著窗沿作為支點跳過去,那窗沿很窄,西澤爾擔心他站不穩,下意識張開手要去接他,卻不想他往前一撲,鳥兒似的直直墜入西澤爾的懷里。
西澤爾驚了一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楚辭環住西澤爾的脖頸,趴在他耳邊道“欠你的,現在還啦。”
“什么欠”話說到一半倏地頓住,他想起來,上次通訊的時候楚辭問要怎么安慰他,隔空抱了他一下。
他忍不住抿起嘴唇彎了彎,笑意從眼底泛開,碧綠眼眸里明光流轉,藏匿了驚心動魄的溫柔。
“咦,”楚辭忽然道,“你好暖和啊。”
他八爪魚似的掛在西澤爾身上,臉頰埋在他的肩頸的位置,嗅到他襯衫上淡淡的洗滌劑味道,有點像薄荷花。
西澤爾無奈道“現在是夏天,你是不是室內溫度調太低了”
楚辭冰涼的胳膊壓在他脖子上,臉頰也冷冰冰的,只有呼吸間的氣流微微溫熱,吐在他側頸上,像一片羽毛,不停得在他脖子上掃來掃去。
“可能是吧,剛回來的時候很熱。”
西澤爾低頭,只能看到楚辭一點冷白的后脖頸,他的頭發又長了,這次倒是沒有再嘗試剪短,黑色流水般包裹著兩人的肩膀。而他似乎覺得自己要掉下去了,干脆抬起腿繞在西澤爾的腰上,他韌性極好,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身體之間就沒有絲毫空隙,西澤爾覺得自己心臟往下墜落般重重的跳了一下,然后一直墜,墜入熔漿灼熱的淵底。
于是心都融化了,血液也在沸騰,滾燙的溫度幾乎要浸出皮膚。
一瞬間渾身發熱,意識燃燒,耳旁似乎有嗡鳴,而心跳一聲接著一聲,擂鼓一般撞擊在胸腔上。
“松開。”他低聲道。
楚辭皺眉“這么小氣,抱一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