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覺非常奇怪,灌進耳朵里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電解一般的嗡鳴,視線所看到的景象也都模糊不定,世界仿佛揉皺了塑料風景畫,褪去顏色,晦暗不明,混沌一片。
他抓著樓梯扶手,半晌才終于重新清明過來。
星星依舊在流理臺前忙碌,午后的光從門口踱進來,鋪陳在流理臺前一小塊地面上,潔白如雪。
所提斯驀然的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午后,又仿佛就是在今天。他已然忘記了自己當時來找威廉姆斯所為何事,但他從樓上往下走時,看見靠在流理臺旁漫不經心拆卸開一把槍的少女。
那是他和卡萊埃達第一次見面。
后來他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只有那段記憶非常清晰,鮮明得仿佛刻進了腦海,永生難忘記。
“我給了你新型機甲的數據”
當天深夜,他疑惑地問卡萊埃達。
埃達嫵媚的眼波一轉,莞爾道“想賴賬”
“可我想不起來,我為什么要給你機甲數據。”所提斯揉著太陽穴,語氣里充滿困惑。
“按照你的說法,”卡萊埃達道,“你們有一個項目進行失敗了,要重新開源。”
所提斯問道“什么項目”
“生物實驗項目,”埃達說,“具體的你也沒有告訴我。”
所提斯面上困惑的神情一閃而逝,卡萊埃達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柔和地問“怎么了”
“沒怎么,”所提斯搖頭,“我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
卡萊埃達枕著他的肩膀,打了個呵欠道“睡覺吧,多休息就可以。”
室內燈光盡滅,所提斯的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閉上,他凝視著黑暗,可是黑暗中什么都沒有。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床鋪上毫無溫度,顯然卡萊埃達已經離開多時。他緩慢的坐起身,卻發現頭痛欲裂,幾乎已經到了無法行動的地步,只好通訊叫來巴克,將自己送回去。
巴克將他送到了他的秘密居所。
所提斯進門的時候,對這里的一切都感覺到無比陌生,陌生的好像上次來這里已經是一個紀元之前。但是他的頭如同針扎般疼痛,無暇思考這些,他倒在冰冷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自此之后,他就沒有任何征兆的患上了頭疼病,可是去看醫生,連醫生都無法找出他的病源,只能用止痛劑暫時遏制。
有一次和卡萊埃達吃飯的過程中,頭疼突然發作,他幾乎無法控制的暈倒,等意識再次清醒,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躺在床上,臥室門并未完全閉合,卡萊埃達和黛瑞亞的說話聲時斷時續。
“似乎是和復制人有關的項目。”
“哦”卡萊埃達尾音婉轉,“有消息傳遞回來”
“暫時沒有,這只是猜測。”黛瑞亞停頓了一下,道,“所提斯先生的監測系統很完備很嚴密,我們幾乎寸步難行。”
卡萊埃達笑道“他會擋住我的路嗎”
黛瑞亞沉默不語。
卡萊埃達漫不經心道“那就殺了他,重煥不如他,到時候好方便我們動手。”
所提斯覺得自己很清醒。
從未像此刻這樣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