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對演員來說就像健身與喝咖啡那樣平常。
跟普通人找工作需要面試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演員永遠沒有固定職位,上個月你可能是銀行職員,下個月你就要去當醫生了。
試鏡的地點通常是在酒店的會議室,又或者辦公樓,在那間決定命運的屋子里會有一張長條桌,后面通常坐三到四個人,導演,制片等,四周也有常務和助理若干,當然少不了攝影機。
演員進屋坐落后首先做自我介紹,盡管對面的人已經有了你的詳細資料,你也得像個推銷員一樣告訴他們自己來此的目的,還得表現得自如與謙和。
根據試鏡的角色重要程度而定,有時候導演并不一定親自到場,那么被試鏡的演員就需要面對鏡頭即興發揮,讓最終敲定人選的那一位在看到試鏡者的表演后能當場認可,而不是停留在待定的位置。
稍有名氣的演員一年之內至少有12次的試鏡,成功率不敢保證,只有超級巨星才有源源不斷的劇本供他們隨便挑選。
蕾雅既不是超級巨星,也不是“稍有名氣”,至少她如今走在大街上,會遭到狗仔尾隨,在好萊塢,證明自己地位的標準除了片酬,就是狗仔偷拍私生活的數量。
盡管蕾雅非常不喜歡被狗仔打擾生活,但這是成名不可避免的煩惱,才入行的新人甚至會雇傭假狗仔“偷拍”,接著把精心設計過的照片放上網,以博得一點關注。
“瓊斯小姐,你好。”坐在長桌后正中間位置的導演開口,“我看過你近期的表演,非常精彩。”
“謝謝。”蕾雅道。
蕾雅還清楚的記得,當她第一次接到試鏡機會的時候,沒有導演或是別的誰給她無意義的寒暄,當然也不會過分苛刻。
只不過給新人的角色,一般有好幾十甚至上百人去參與試鏡。時間爭分奪秒,試鏡官們只會依照流程,要求參與試鏡的演員用極短的時間展示自己,無論即興表演或是其他,凡是能給對面任何一個留下印象的方式,都得使出來。
蕾雅第一次走進類似這樣的房間時,試鏡官對于她混血身份的不認可和疑惑幾乎寫在臉上,蕾雅既不能純粹的美國甜心臉,又不具備刻板的亞裔眉眼,哪怕她是個令人難忘的美人兒,在好萊塢的新人堆里也很難接到過得去的角色。
所以,蕾雅學會了將“東方”的一面刻意隱藏在妝容和發色之中。
畢竟好萊塢不缺尤物,再美的女人,在導演的視野中也僅僅只是“工具”。
但是現在不同了,蕾雅有表演經驗,更重要的是,她擁有口碑。
將近三年里,蕾雅所參與的電視劇和電影都有極佳的訂閱和票房保證,還拿了艾美獎提名。隨著試鏡的角色越來越重要,長桌對面的人也不再是冷冰冰的例行公事。
導演問了些蕾雅大概都能猜到的問題,比如對角色的看法,是否會畫畫。
蕾雅試鏡的角色剛好有創作的鏡頭,繪畫是女主角表達情緒和宣泄不安的手段,這將是整部影片重要的環節,如果演員有繪畫功底,對于拍攝就是加分項。
蕾雅說自己學過畫畫,于是導演讓助理遞給蕾雅一個便簽本,讓她隨手畫一幅。
她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繪畫要求”,而是考驗試鏡者演技的一種方式,女主角不需要賣弄性感,那是個略微羞澀的甜美女孩兒。蕾雅事先了解過角色設定,她迅速把自己沉浸在女主角的精神世界中,開始無聲表演。
就在這時,蕾雅透過自己的發絲,看到了站在墻角的洛基,男人不再是一身異域打扮,而是換上了一件黑色長風衣,脖子上掛著墨綠色的條紋圍巾。
她怔忪地看向洛基,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雖然蕾雅有點不在狀態,但職業素養讓她作畫的動作本能地沒有停下。
導演和制片人像是受到某種牽引,在蕾雅驚愕又茫然的表情中,似乎真的覺得在他們身后,出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順著蕾雅的視線往過去,除了攝影機的鏡頭,那邊并沒有值得關注的事物。
蕾雅還以為導演會看到洛基,卻意識到,好像只有她能看見。
那又是什么來自邪神的幻術之類的,呃,“特效”吧。
蕾雅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