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發色淺金,長眸微斂,碧瞳似盛夏青葉。貼著心口佩戴的彎月吊墜從衣領中掉出,鐫刻著dianayu的簽名,鉆光盈盈地打著轉。
自從被季澹的月下吻手禮會心一撩,虞嬋就沒敢再抬頭,紅著臉乖乖跟在他身后。
結果季澹并沒進那棟黑白格調的房子,而是帶她朝車庫的反方向走去,沒走多遠便停下腳步。
虞嬋埋頭走路,丸子撞上季澹的后頸,腦袋往后一彈,這才抬起頭。
一棟戶型和大小與剛才那棟別無二致,但設計風格卻有微妙不同的別墅撞入眼簾。
房屋外圍是錯綜有致的拱形石材與玻璃幕墻,片狀龍骨的弧線優美如畫卷,色澤清寒,雅靜獨立。
虞嬋的目光被一抹亮眼的淺金引到最頂層,在那里,玻璃陽臺邊緣,裝飾著一幅巨大的鏤空鎏金圖案。
那圖案像是一只鳳凰,綺麗的尾羽盛大且絢爛,能遮住半壁天光。又像一個在云端起舞的舞者,且弄清影,裙帶生香。
相比這枚圖案驚艷的設計巧思,她之前收到的那枚晉級徽章上刻印的舞者,簡直就像一幅粗糙又小兒科的簡筆畫。
虞嬋望著那只舞云弄月的鳳凰,心生向往,一對黑玉般冷寒剔透的瞳仁泛起漣漪。
季澹斟酌了一下措辭,溫聲道“這是我閑置的一棟房產。當時覺得設計風格很別致,地段也好,就一并買下來做投資用。房子里各種生活用品都很齊全,白天又請人徹底清掃過一遍,隨時都能住進去。”
他垂眸看向身側的虞嬋,斟酌措辭道“空房子放著也是白白落灰,你要是沒有個落腳的地方,不如先住在這里”
啊這
虞嬋迷惘地眨了眨眼。
雖說以前也總有不少人要送她天價的禮物,但像季澹這樣給得如此妥帖,如此精準打擊需求痛點,并且絲毫不標榜自己獻出了多大犧牲的,她確實是第一次見。
季澹看她茫然得像斷了電,再接再厲地勸道“你今天在臺上一戰成名,以后一定要注意好好保護自己。這里的治安和隱私保全措施都是明城最好的,外人根本進不了大門。”
好像很有道理哈。
而且人家都說了,“放著也是落灰”,自己住進去,也并沒有很占人便宜。
虞嬋艱難地運轉著自己宕機的大腦。她向來只會行云流水地禮貌婉拒別人,一時竟不知該怎么說、怎么做,才算是禮貌地接受別人的好意。
只懂得單打獨斗的小魔女,忽然被王子殿下接進了皇宮里誰搶走了原作者的筆
一顆顆雨珠從枝葉間滾落,花芽上的清露蕩起芬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虞嬋還是沒能從唇齒間擠出一個生疏的“好”字來。
季澹覺得她怕是對這里不滿意,轉頭就要去開車“你要是不喜歡這也沒關系,我在城南偏一點的地方還有一座臨海的獨棟別墅,那里更寬敞一些。我送你去那邊住。”
有錢人真是好生任性。
季澹的長腿已經邁出去一步,袖口卻被輕輕一扯。
虞嬋的聲音小得像蝴蝶撲扇翅膀,稍微一分心就聽不清了。
“不用不用,我我特別喜歡這里。謝謝你。”
季澹帶虞嬋錄了指紋,打開大門,又按下燈光開關,順手把暖烘烘的電壁爐也打開。
他拉開玄關處邊柜,輕車熟路地遞給虞嬋一雙毛茸茸的草莓小熊拖鞋,自己也換上一雙灰色棉拖。
他右肩上還背著虞嬋的包,此時站在燈影里,向虞嬋微微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