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澹眸色深深,耳根燃起一小塊微紅的赧意“我想離你近一點。”
這副俊美勝過仙妖的容貌,配上少年般赤忱的平樸臺詞,殺傷力實在太強。虞嬋心里一陣狂跳,蘇打水立竿見影地嗆進喉嚨,她低下頭小聲咳嗽,腦袋像只受驚的小松鼠,慌亂地一點一點。
季澹無奈,溫熱的手掌撫了撫她纖瘦的脊背“嚇到你了沒關系,你不用答復我,慢慢呼吸,別著急。”
見她發抖的脊背漸漸平復下來,季澹換了個話題“想聊聊下午的事嗎怎么忽然編了那么一支舞”
說起原委,虞嬋心里又冒起余火,她倒也并不橫眉豎目,反而笑著道“我也沒干什么呀,不過就是把他們做的事情在大屏幕上又對比著放了一遍而已。”
她擲地有聲地撂下一句“既然這個節目并不公正,就不該以此作為標榜。當時敢做,現在就要敢當。”
季澹語氣輕緩,一點點撫平她的心緒“我理解你的憤怒。可是,從客觀來說,有利益相爭的地方就必定有灰色地帶。撕破一場黑幕,陰影下還有無數場黑幕。世界并未得到多大改變,出頭鳥卻會成為眾矢之的。”
語氣里滿是擔憂“我十分欽佩你的表現,卻實在害怕你會再次陷入今天這樣的險境。”
虞嬋卻笑吟吟地回頭看他,問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話“你有沒有聽說過赫夢洛斐”
“嗯。世界頂級芭蕾大師,也是你的恩師。”
“是呀。隨便去少年宮抓個三歲的小女孩,只要她能說出一個芭蕾舞蹈家的名字,就必定是赫夢洛斐。”
虞嬋說著,眼里閃過一線發狠的光“今天要是我老師在,只會做得比我更絕。當年沒名聲沒錢也沒人脈的我,就是這么被他撈進了皇舞學院。”
她笑著看季澹“我當然聽過那句話啦。大海浩瀚無際,億萬生靈數不勝數。只救幾條小魚,又有誰在乎呢”
“可我自己就是一條被救上來的小魚呀。我真的很在乎,每條都在乎。”
季澹看著她灼灼的篤定目光,覺得心口處那枚簽名開始沉甸甸地發燙,像要烙印在他的皮膚,他的心臟。
他在圈內沉浮二十多年,又何嘗不對這類潛規則失望透頂
見過了那么多以色侍人的女藝人,在暗涌的黑潮下隨波逐流。只有面前這個舞姿傾世的小魔女,心比瞳眸更亮,像汩汩流淌的清泉,要滌盡一切污濁的泥沙。
既然你想得比我更通透,那就放手去做吧。至于怎么對付那些暗流涌動的險境,就全部交給我。
季澹打消了勸她的念頭,而是摸摸她的頭發“我知道了。”
他音色沉沉,發出仰慕且由衷的輕嘆。
“你今天的舞也很棒。又瀟灑,又有魄力,真的非常漂亮。”
“看你跳舞的時候,我總感覺,自己不再囿于平凡的凡軀,而是沖破了目之所及的牢籠,得以萬幸地窺見某種高遠且純粹的美感。”
“那是一種遠在凡俗之上,甚至超越神跡的震撼美感,只要見過一次,就永遠難以忘懷。因此,我一直都想要謝謝你。”
他的眼神深邃且溫熱,碧色光芒涌動,恍若沉著滿湖春日星辰。
兜里的手機第一百零八次開始狂震,季澹依然不舍得將目光從虞嬋身上移開。
直到樓下傳來門鈴聲,三短、三長、三短。
虞嬋仔細聽了一會,扯扯季澹的袖子“這是不是緊急求救的摩斯電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