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嬋揉了揉眼睛,起身離開電腦,打算從爆炸般密集的信息風暴里歇口氣,清空一下自己的思緒。
于是走向廚房,慢悠悠地磨起了咖啡豆,再倒入牛奶、奶沫,給自己沖泡一杯馥芮白。
咖啡機旁擺著季澹為她挑選的淺粉色星空咖啡杯,這個家居品牌一向以不露痕跡的穩重與尊貴氣質聞名,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少女心的產品,虞嬋也是第一次見。
她赤腳踩上云朵般柔軟的羊絨地毯,走到云璟第七璽的落地窗前,情不自禁地望向對面那間空蕩蕩的黑白房屋。
他不在那里。
今天是他的殺青場,早聽說馮導規矩很嚴,把拍戲過程中的藝人當成高中學生來管,只要人在片場,就一律不許隨身帶手機。
那就好。虞嬋想,別影響他拍戲。
玻璃上映出一張精致的素顏,虞嬋清雅如霧的長眉越蹙越緊。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她也不想把安彤的身份爆出來。
安氏茶企根基深厚,是響當當的老牌名企,資源與人脈都盤根錯節,絕非她一個普通舞者的力量能與之相抗。
即使是勢頭一片大好的現在,她發出音頻后立刻逆轉輿論,首戰告捷,那也只是因為安氏的消費群體不以年輕人為主,對互聯網不算敏感,沒有及時下場管控輿論,才讓她占了先機。
之后會怎么樣,真不好說。
虞嬋憂心忡忡地喝了一口馥芮白。
其實也不能怪她。她的文案跟錄音都沒有指名道姓,什么“安氏老總的女兒”,“左華是我師姐”,全是安彤自己說出來的
她也想過給“安氏老總”四個字消音,但節目組的伎倆就是靠后期剪輯和消音來營造假象,她要是也來一波消音,根本不能服眾。
最后,就只能一刀不剪,一個字都不消地把這段音頻放出去。
成年人,總該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她慢慢地將杯中的咖啡喝完,踏上回書房的樓梯,邊走邊想,不知道安家是不是已經反應過來,下場洗地刪帖了
要是再夸張一點,沒準還會跑來威脅她。
結果,虞嬋打開電腦,發現自己想多了。
安家還是沒有什么動作。與之相反,網友卻有了大動作。
在虞嬋發布的那段音頻里,旁邊不是有選手在竊竊私語嗎居然有技術大神專門分離出這幾段音軌,又做了除雜處理,將討論內容發到了網上。
“哎哎哎,快看,安彤又去鬧事了。”
“也太囂張了吧上次也是這樣,人家林詩又沒惹她,結果被她猛踢腳踝,直接踢成殘疾。”
“林詩是真的可惜,學了那么多年,結果一輩子都不能再跳芭蕾了。”
“后來還是用錢解決的,有錢真好。”
“猛踢”、“殘疾”、“一輩子都不能跳芭蕾了”
虞嬋靜靜地看著這些冰冷的字眼,熾烈的怒意從心底肆虐而起,眼中燃起無聲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