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季澹以來,虞嬋的心里就像住了只小奶貓。
此時的小奶貓被這緊貼耳畔的聲音吵醒,蹦蹦跳跳一點都不安分,粉嘟嘟的肉爪來回撩撥著虞嬋酥麻的心尖,令她整顆心都鼓動著發燙。
這份溫熱的癢感似乎要迫使她去做點什么,可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它安靜下來。
那人的氣息仍垂在耳畔,如潮汐般緩緩沉浮,涼感的薄荷冷香若有似無,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
她面紅耳赤,小聲地平復呼吸,到底還是氣不過,索性報復般地伸出手去,輕輕扯住季澹肩上的衣料,向下一拽。
淺金色紗袖纖薄華美,層層疊疊的褶花如同蝶翼輕揚。
順著她的手勢,季澹不明所以地側俯下身,冷白色的耳廓就這樣挨近虞嬋櫻桃般的嘴唇。
她也要說點什么,把自己心中這只小奶貓趕到季澹那里,讓他也體會一下這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滋味。
可徒勞地張了張口,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從一片空白的腦海捉出一個具體的字來。
少女慌亂的呼吸帶著潤澤的水氣,全都撲在季澹冰涼的耳廓。正如一枚火星落上白紙,火光大盛,頃刻間便燒了個天翻地覆。
鮮活的莓果氣息騰起熱霧,說不出話的虞嬋愈發窘迫,微踮的足尖輕輕顫抖。
她卻不知這清純又熾烈的慌亂喘息投在季澹耳畔,已經是報復他的最好選擇。
季澹的呼吸聲越來越沉,熱意在身上蔓延開來。薄荷冷香被漸次升高的體溫一蒸,散得更濃,沁入虞嬋鼻中。
恍惚間,她似乎還嗅到了一種更好聞的陌生氣息。
那氣息像冬雪傾覆郁郁冷松,又像溫醇卻烈性的長島冰茶,帶著毋庸置疑的侵略性和征服欲,陌生得難以形容,卻令她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比夜色更濃重的黑暗里,季澹的碧眸清冽如玉,暗沉沉地燃著忍耐的火光。
直到工作人員沖上來拍了兩下虞嬋的肩膀,示意道具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將她拉到該就位的地方。
季澹在原地多站了一會,撫摸上鎖骨處那枚簽名,良久,自嘲地露出一個笑。
不是和你說過嗎
他質問胸腔里自顧自悸動著的那顆心。
她是藝術的極致,曠世的舞者。一舞傾世,孤傲清寒,艷光四射。
她是讓你相信世界還有些美好之處的恩人,是污濁塵世間唯一的純澈與透明。是你竭盡全力才追尋到的信念錨點,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是你只可仰望,而不可褻瀆的光。
舞臺下,癡迷沉醉的吶喊聲仍一浪高過一浪。直到驟然開啟的燈光將舞臺照了個透亮,那些嘈雜的歡呼聲才戛然而止。
觀眾們一個個地伸長了脖子,十萬道目光如鐵鉤一般,瞬間就將舞臺刮了個干凈徹底。
這次的布景堪稱雄渾壯闊。神祇腳下波光粼粼,浩浩湯湯的水浪正噴薄翻涌,光影效果極其仿真,讓人覺得那水浪幾乎要頂破地面,覆水難收地往臺下沖去。
清冽的水霧在舞臺周圍升騰而起,越靠近舞臺的觀眾越覺得透心涼,仿佛瞬間便被帶入大河之濱那種蒼茫遼闊的氛圍感中。
更令人驚駭的是,舞臺中央,竟立起一座形勢奇險的偌大山崖,巖石與土塊的質感逼真至極,粗糲的土石紋理清晰可見。
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臺下的觀眾們甚至陷入了一瞬間的恍惚我現在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