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著瑩白的光,散發著淡淡的莓果和牛奶香。季澹才走進門,就被邊柜上的一抹亮色吸引了注意力。
跟他那干凈冷淡如雪窟般的房間不同,虞嬋在邊柜上放著一只藕荷色的收納碗,碗沿像盛綻的花瓣,里面盛放著鑰匙,沒開封的口罩,水彩圖案的膠囊傘,還有一只銀色墨鏡盒。
碗旁邊放著三枚小擺件,色調明亮又溫柔。左邊是頭戴花環的賣花姑娘,右邊是捧著書的眼鏡女孩,中間亭亭玉立地站著個穿紅舞裙,扎包子頭的國風女舞者。
“這些是我上次逛商場抽的盲盒。”虞嬋語氣輕快地跟他分享,“我想要中間那個,結果抽了三次才抽中。”
她眸間閃過一絲慧黠,從收納碗里取出鑰匙,將鑰匙環穩穩當當地掛在包子頭的左發髻上。
幾枚銀色鑰匙落在紅裙舞者耳畔,如同細細的流蘇。
虞嬋帶笑的聲音像草莓味硬糖“你看,不僅好看,還可以當鑰匙架,很實用的。”
硬糖在心里化開果香馥郁的甜,季澹聽見鑰匙倆字,眉尾稍微挑了挑。
他唇畔含著一抹笑,從兜里拿出一枚車鑰匙,順手掛上包子頭女孩的另一邊發髻。
淺金色的鑰匙環奢華內斂,火紅的底色明麗又凜冽,其上印著那枚氣勢恢宏的著名車標。車鑰匙的紅跟女孩的裙色還挺配,明艷得渾然一體。
“確實實用。”季澹饒有興趣地用指腹摩挲兩下那枚棕褐色發髻,“也可以用來掛你的車鑰匙。”
他輕描淡寫地扔下這句話,還有那價值八位數的鑰匙,往會客廳走去。
虞嬋過了會才反應過來,立刻摘下鑰匙,去找季澹。
會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壺她泡好的花茶,淺粉和雪白的細長花瓣在溫水里游弋舒展,嫩綠的茶葉片沉在最底下,像一幅微型的小小花園。
季澹將襯衫袖卷起來,正專心致志地往兩只玻璃杯中倒茶,燈光在他漂亮的腕骨旁打出一圈朦朧的光暈。
他倒好第二杯,順手端起來,昂首飲盡。
虞嬋抓著鑰匙小跑過來,正好看見他修長的指骨握著晶瑩透亮的切面玻璃杯,淺紅色的甜茶被飲盡,玉墜般的喉結上下滾動。
怪不得那么多奢侈品都爭前恐后地請這個男人去做代言。他像擁有某種點石成金的魔力,能讓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驚艷且不凡。
沒準就算是張一文不值的廢紙,也能被他全身的氣質襯托成一場雋永典雅的文藝復興。虞嬋看得有些恍惚,一瞬間忘了自己是過來干什么的。
季澹放下玻璃杯,舔了舔濡濕的薄唇,有些意猶未盡“味道不錯。”
又抬眸望向她,比茶葉更明亮幾分的碧眸中光華流轉,語調認真,一字一句道“小嬋的手藝真好。”
沒關系的吧,他想。她的粉絲都能這么叫她。
結果就看見她的面頰越燒越紅,從牛奶變成咕嘟嘟煮沸的草莓酸奶。
虞嬋花了好半天才想起原本要說什么,悄悄掐了一把自己這不爭氣的燒得通紅的臉,在季澹身旁坐下來。
她指著車鑰匙上那個明晃晃的車標問“這不是你這周去談代言的那家品牌嗎,你剛開來的那輛車是你的代言費”
確實抵了一部分代言費。季澹看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紅得快要變成一輛蒸汽火車,神色無辜地又加了把柴“小嬋真聰明。”
“我”
正事才說一半再次慘遭暴擊,虞嬋暫時放棄發言,默默垂下頭,將臉埋進自己溫度還算正常的雙手間。
也不是沒聽過別人這么叫自己,怎么一聽他這副聲線認認真真地叫出這兩個字,就這么受不了呢。
季澹見慣了虞嬋在舞臺上叱咤風云的時候,愈發覺得她這副模樣惹人憐愛,看了好一會才舍得移開目光,從身旁取過一枚靠墊,拍軟,輕輕墊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