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林玨不加掩飾贊賞的眸光,落在蘇卿墨身上。
覺察到林玨熾熱的目光,蘇卿墨抬起頭,心仿佛被燙了一下,臉色微紅,隨即又快速低頭。
林玨嘴角掛著笑意,似晨日里陽光普照。
“娘子,舅母累了這么久,你扶她回屋休息吧”林玨好聽的聲音,輕聲的說道。
“嗯”蘇卿墨點點頭,扶著顧秦氏回房。
路過顧時年身邊,顧秦氏哀怨的眼淚流得更兇,低著頭小聲的抽泣。
顧時年心里懊惱,蘇卿墨為她娘辯解的話,他不置與否,他自己的娘,他比誰都清楚。
蘇卿墨扶著顧秦氏回房,胡娟兒喝了藥,昏睡著,蘇卿墨收走床邊凳子上的碗筷。
“墨兒”顧秦氏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
蘇卿墨沒有說話,對顧秦氏露出笑意,推門出去。
出門,顧時年扛著大野豬往外走,手里拿著菜刀。
林玨站在廚房門口,神情若有所思。
見蘇卿墨進來,忙接過她手里的碗筷,“墨兒,為夫來洗。”
前世,蘇卿墨最煩的就是洗碗,林玨開口,蘇卿墨心安理得的當甩手掌柜。
廚房的灶堂里火一直沒有熄滅過,林玨舀熱水在木盆里洗碗,蘇卿墨在往灶堂里加柴。
灶堂旁邊有兩個熬藥的瓦罐,里面是林玨和胡娟兒的藥。
“林玨,你說我讓周大福簽下賣身契,是對是錯”
灶堂門口的凳子上,林玨與蘇卿墨排排坐。
“墨兒何此一問若非不是墨兒出手相救,大福叔早已經離開的人事。他的命是你給的,你讓他們簽賣身契,就真的是讓他們給你做奴仆”
林玨握住蘇卿墨放在腿上的手,“墨兒這么做不過是給他們一份心安理得。”
不得不說,林玨說到了蘇卿墨的心坎坎上了。
“墨兒,能與為夫說說十四年前的事嗎”林玨側目,攝人心魄的眼眸印著蘇卿墨瘦成白骨精的側顏,好聽的聲音似有魔力。
蘇卿墨點點頭
房間里,蘇卿墨離開后,顧秦氏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看著躺在床上的胡娟兒,又想想蘇卿墨大著的肚子,懊惱,自責,讓她的淚腺發達,眼淚如水線,低著頭,掩面而泣。
大青山腳下連著大青山有一條寬寬的河流,顧時年在河邊架起火堆,手里快速的處理大野豬。
大胡子臉,表情嚴肅且冰冷
腦子里回憶著與蘇卿墨的點點滴滴,內斂深沉的眸子又冷又冰。
廚房里,隨著蘇卿墨的話進入尾聲,林玨攝人心魄的眼眸深處暗藏著毀天滅地的怒火。
他的娘子,在沒有遇見他時,遭受了這般慘痛的人生。瘟疫會傳染,林玨大蘇卿墨兩歲,他的爹娘同樣死在了瘟疫中,原以為自己無依無靠,和他的娘子比起來,他又是那么的,讓他遇見了她。
他帶著目的而來,一為治病,二為尋人,醫者,竭盡所能的幫助別人,他娘子的爹爹落下了個尸骨無存。
“墨兒”林玨輕喚。
“嗯”
“這便是你口中的血海深仇嗎”
“嗯”蘇卿墨點點頭。“作為女兒,爹爹慘死,明知他的冤屈,我豈能不去替他申冤呢”
蘇卿墨語氣平靜,來之原身的怨氣,讓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火光映在眸子里,升起一團復仇的火焰。
“爹爹是冤枉的,墨兒不曾去京城告狀過嗎”林玨的眸光離不開蘇卿墨。
“當今的皇上是個明君,墨兒就沒有想過告御狀嗎”
“幾年前有去告過,沒等見到皇上,路過新科狀元的轎子就被人打了個半死不活。”話落,蘇卿墨自嘲的笑了笑。
原主也曾想方設法的去過京城,那是外公臨終前,讓她去告狀的地方。
人是去了,被打了半死丟在路邊,若不是復仇的理念支撐著原主,早在多年前,原主便就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