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年提溜著大夫進來,蘇卿墨燒得已經開始說胡話。
“媽媽,是女兒不孝”
“爸別哭了。妹妹你勸勸爸爸媽媽,讓他們不要哭了”
發高燒的蘇卿墨意識又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
家里有很多人,有親人,有同事家里的堂屋中間放著一個冰棺,爸爸趴在冰棺上,看著她遺體在不斷的落淚,媽媽哭暈在舅媽的懷里,指責著蘇卿墨的不孝,弟弟妹妹跪在冰棺前面燒著紙錢。
“姐,我喊你姐,你活過來好不好”
這是弟弟的聲音打弟弟會說話起,從來沒有喊過自己一聲姐姐,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
糾正過無數次,弟弟一直不肯改口,說除非他死,絕對不喊她姐姐。
如今她真的死了終于如愿以償的聽到弟弟喊她姐姐了。
妹妹跪在一旁,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顫抖著身子,沒有聲音。
叔叔流著淚,在一旁勸著爸爸,“哥,別哭了”
勸得人,比被勸的人哭得還大聲,這場勸慰,終究是要無疾而終的。
舅舅是軍人,鋼鐵一樣的漢子,在見到逝去的外甥女,蹲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今日是前世蘇卿墨遺體出殯的日子,家里哭聲一片。
殯儀唱著出殯的吊念詞,冰棺被人給抬了起來。
“我的兒啊你怎么這么狠心丟下媽媽白發人送黑發人。”
媽媽如同瘋婦一樣的扒在冰棺上,哭得撕心裂肺
有人在一旁勸著,親人們哭喊著攔著冰棺。
弟弟被迫捧著她的遺像,被幾個人架著,不讓他鬧事。
“讓她走吧”舅舅顫抖著聲音扶著爸爸。
而他自己,卻是死死的抓住冰棺。
“再讓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蘇卿墨流著淚,看著家里的一切,大聲喊著,“爸爸,媽媽,我還在,我要回去”
周大福家的客房里,躺在床上的蘇卿墨,流著淚,嘴里不停的喊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墨兒舅母可憐的孩子”
顧秦氏哭得嗓子都啞了,躺在床上的蘇卿墨依然緊咬牙關,手里的藥是一點都喂不進去。
“墨兒你可不能這么走了,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墨兒”
看到藥喂不進去,顧秦氏哭到崩潰。
顧時年手里拎著大夫的衣領,對著大夫怒吼,“開藥啊用銀針啊”
大夫被顧時年駭人的氣勢,嚇破了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我真的已經盡力了,蘇丫頭昏迷不醒,已經藥石無醫”
聽到大夫說蘇卿墨藥石無醫,顧時年全身戾氣爆發,對著大夫拳打腳踢。
而站在一旁的駱歸留,身體踉蹌的往后退
“不,不可能”
“我只是輕輕的掐了她一下,怎么就藥石無醫了不可能,不可能”
好好的一個人,那會兒還說過話,這會怎么就不行了駱歸留無法接受,他瘋了一般的往外跑。
駱歸留小聲嘀咕的話,落在顧時年耳中,憤怒之火,可以燎原,縱身,追了出去。
大夫被打得奄奄一息顧秦氏哭紅了雙眼。
“墨兒你要去了,舅母也不活了,跟著你一起去了。”
哭喊著,顧秦氏用力的將頭撞向墻面
神識回到前世的蘇卿墨,還在努力的想回到自己冰冷的身體中。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進入了火化爐
“墨兒你怎么可以丟下肚子里的孩子一走了之你走了,舅母該怎么活”
誰是誰在喊我
蘇卿墨感覺自己的靈魂在撕扯
“娘親娘親娘親”
幼兒稚嫩的聲音,在呼喚著,蘇卿墨意識疼得無語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