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到林瑜青轉身走進來。
她看著她一臉出神的模樣，不由得奇怪，再往門口看去，哪里還有人。
剛剛站在門外的少年，像是一個陌生的外來人，忽然來了，又忽然離開。
老人恍然間想起，她剛剛一直邀請他去家里坐坐，哪怕只是烤烤火，他卻一直拒絕。
少年的模樣謙遜，臉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稚嫩與他那隱忍不發的模樣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偏偏身上已經有了些與他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氣息。
她想起他當時就站在門外，看著她的目光不卑不亢。
完全沒有少年害怕被女同學家長發現的驚慌。
就是那樣坦蕩的模樣，竟然讓她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些林山青的樣子。
只不過此刻少年已經離開，老人也忍不住想要問一問眼前的孫女。
外面太冷了，老人看著她明顯出神的模樣，拉著她的手暖了暖，然后把她拉到了客廳里，關上門。
姜瑜此刻已經喝得暈暈乎乎，看著老人進來，明顯有些心虛，于是果斷的把話題率先轉到了林瑜青身上。
“林瑜青，是誰來找你了啊”
少女沉默了好一陣，她低著頭，像是有些失落，然后忽的抬起頭來，在燈光的照耀下，眼底好像泛著水光。
“一個同學。”
“是付苓嗎”
林瑜青搖了搖頭，然后就沒再開口，只是沉默的坐了下來，繼續吃飯。
老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只能也先坐下來，只是她看了眼那瓶紅酒明顯少了大半，火氣一下氣就冒了上來。
姜瑜此刻已經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剛準備起身跑走，卻見老人只是瞪了她一眼，沒再發作。
“今天除夕夜，我不和你計較，只是你都是做媽媽的人了，也該好好給歲歲當個榜樣。”
姜瑜還是一貫來的撒嬌耍賴，哄得老人沒了辦法，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她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現在還這么年輕又沒了丈夫。
她倒寧愿她可以永遠這么沒心沒肺的笑。
林瑜青此刻看著母親在和外婆撒嬌的模樣，也忍不住笑，只是眼前還是不斷閃現著剛剛小院外的那一幕，讓她只覺得難過。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來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她只知道，他出現的時候，她的心跳停了一瞬。
好像上一世他對她的偏執瘋狂在這一世都有了答案。
此時，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疾馳著前往望城。
少年坐在后座，用帽子遮住了臉，像是要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不久前，顧蔚白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是陳旭發來的。
“少爺，夫人又開始砸東西了。”
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間，顧蔚白只聽見自己的心在一點點的墜落下去，沒有一點聲音。
他趁著夜里無人，鎖了房間的門，從窗戶爬下來，逃了出來，只為見她一面。
他得償所愿，見到了她。
他看見那個小院里，亮著溫暖的燈光，他仿佛能聽見那里面傳出來的笑聲。
他就那么安靜的站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敲了門。
他的時間太有限，短暫的只能匆匆見她這一面，就要轉身離開。
他看見她一切都好，看見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是那樣溫暖的模樣。
她的出現成了這個寒冬里唯一的一亮色，讓他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