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愧疚，那天之后，林薔再未有過失控的行為。
她像是真的想開了，在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閑暇時就待在房間里看看書，除了愈加寡言之外，并沒有什么異常。
只是顧蔚白時常看見她在秋千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元宵節那天，顧程回來了。
陳旭早就早早地等在了門口，許多女傭也一齊出去，據說是顧程帶回了許多東西。
顧蔚白對他和他的東西毫無興趣，只是安靜的待在自己的房間內，就連窗簾也一并拉上，完全和外面隔絕開來。
直到他的房門被敲響。
打開門，是陳旭。
“有事”
少年的表情淡漠，和陳旭臉上的喜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旭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重新換上了笑臉。
“少爺，先生讓你下去呢，他這次回來帶了許多東西，就連別墅里的女傭都帶了禮物，大家都可開心了。”
顧蔚白退后一步，只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眼。
“與我何干。”
說完，他想要關上門，卻聽著樓下傳來一聲凌厲的斥責。
“林薔，我告訴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男人像是氣的厲害，連往日里的斯文面具都撕下，活像是要吃人的魔鬼。
顧蔚白不敢耽擱，在陳旭目瞪口呆之際，飛快的跑下樓去。
樓下，林薔房間內，床邊散落了一地的首飾。
顧蔚白看著坐在床上的女人，看著她就那么一臉淡漠的模樣，像是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此刻的顧程竟像個小丑一般，被人看盡了笑話。
顧程一向被人捧慣了，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對待，他上前兩步，猛地扼住林薔的喉嚨。
“林薔，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都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女人的臉很快就漲的通紅，卻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顧程氣紅了眼，正想要再用力，只見遠處不知何時沖出來一道身影，將他一把推倒在地。
等到終于反應過來推他的是誰，他像是錯愕不已，抬頭看著少年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陳旭想要過來扶他，卻被他推開。
少年站在床邊，呈現一個保護狀，將床上的女人完全護在身后。
顧程看著他們母子這般一條心的樣子，忽的像是心口憋了一口氣，卡在一處，吐不出咽不進。
“你要是再敢動我母親一下，我和你同歸于盡”
少年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平日里那些偽裝統統消失不見，只剩下滿眼的仇恨。
他眼里的仇恨，讓顧程都有些被驚駭到。
顧程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恍然間忽然覺得，他是真的長大了。
他一直隱忍不發，也極少發脾氣，更從未問他要過什么，如果不是這一次，他也許永遠都看不到他這個模樣。
有那么一瞬間，顧程覺得他未來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也許會比他更狠，更有手段。
他該是高興地，可是卻不知怎的，只覺得眼前這一幕是這樣的刺眼。
他被他唯一的兒子，這樣深深地仇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