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穆卻猛地轉過身,雙手緊緊的抱住季宵煥,整個人都牢牢的貼到了季宵煥的身上。
況穆的這個動作來的突然,季宵煥的手停在半空中頓了一下,他沒有推開況穆,而沉默了一會問況穆“哭了”
況穆沒說話,只是眼睛紅的厲害,他喘了兩口氣沒說話。
這個大巴車的座位靠背很高,況穆坐在最后一排,同排正好沒有坐人,前面的人也都睡了,沒人會注意到他們。
季宵煥看了一圈四周,將外套蓋到了況穆的頭上。
季宵煥的外套很大,幾乎把況穆整個人都罩住了。
他能感覺況穆頭抵在他的肩頭,抱他抱得特別的用力,淚水一瞬間就浸濕了季宵煥的衣服。
他哭的很艱難,一邊想要竭力的壓抑自己的聲音,一邊又克制不住哭喘。
季宵煥微微側過身子,抬手想要拍拍況穆的后背給他順氣,可是手一觸到況穆的背,況穆渾身一抖被嚇到了,他現在就像一只處在緊張狀態的貓,一點點的狀況都能他應激。
“大家都睡了。”季宵煥輕聲的說,他的手探進外套里揉了揉況穆的后心處,況穆這才緩緩的松下了身子,整個人都化成了一灘水軟在了季宵煥的身上。
況穆哭的時候頭還不老實的亂動,他的頭發一下又一下的掃過季宵煥的脖頸,季宵煥忍了又忍,抬手按住了況穆的小腦袋。
況穆果然不動了,過了一會他悶悶的問“我們現在還是陌生人嗎”
因為過度的哭泣,況穆的聲音又啞又軟,像是一塊砂礫輕輕的磨過季宵煥的心,聽著委屈極了。
季宵煥摸了摸他的頭,問他“你不想我們是陌生人”
況穆的腦袋縮在季宵煥的身上,毛茸茸的頭發蹭了蹭季宵煥的脖子,他搖了搖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說“不想。”
“如果我們不做陌生人,以后的路會很難走。”
季宵煥的這句話說的很隱晦,可是況穆卻一下就聽懂了。
他和季宵煥之間并不只是他們兩個人,季宵煥有他的家人,有他的仇恨,有他許許多多的不得已。
他的哥哥只是很堅強而已,但其實他過的很難很難,比況穆要難的多。
況穆是況進山的兒子,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靠近季宵煥,將自己全部的真心都掏給季宵煥看。
可是季宵煥不能,季宵煥即使是不怪他,可是他們之間依舊隔著太多太多難以逾越的東西。
無論是做朋友,做兄弟,做家人,甚至是做況穆最想要的那個關系,他們都比普通人要難上千倍萬倍。
之前季宵煥一直告訴況穆,他們之間要做陌生人,只有那樣才是對兩個人最好的選擇。
季宵煥說的沒錯,陌生人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那卻不是況穆想要的選擇。
況穆又抱緊了季宵煥,軟軟的說“我不怕的”
季宵煥沒說話了,側過頭望著窗外的風景。
窗外的樹木飛馳而過,遠處的麥田里還有正在忙碌的農民,風景十分的美,可是季宵煥卻完全沒看進心里。
他有些無奈。
況穆身體不好,嬌氣愛哭,卻偏偏又特別的依賴他,并且還只依賴他,半點都離他不得。
季宵煥感覺自己和況穆兩個人之間,他就像是鋒芒畢露的尖刀,而況穆就是一塊砂紙。
況穆天天都在磨他,他抱著季宵煥一點點的磨,一點點的蹭,不會因為季宵煥的刀刃鋒利而退縮半分,反而漸漸的將季宵煥的鋒芒都磨得圓潤混沌。
“我們現在還是陌生人嗎”況穆又問。
過了一會,季宵煥認命的嘆了口氣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