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凌晨一點多了,小區里四周寂靜無人,況穆站在季宵煥家的樓下,仰著下巴定定的看著季宵煥。
夜風吹的他發絲飛揚,眼睛生疼,那些冷空氣順著他的脖頸倒灌入他的身體里,將他的身體凍得像冰塊一樣。
可是況穆卻什么都感覺不到。
他垂下頭一步步向外走。
小區的道路依舊很黑,但是自從況穆對季宵煥說過他怕黑之后,季宵煥就再也沒有讓他走過這條路。
可是現在當況穆失魂落魄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他發現什么鬼啊神啊壞人啊,這些會讓他害怕的東西,如今都遠遠抵不上季宵煥可能不要他了的這個事實。
那天晚上,況穆一個人走回了自己的家里,他到家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了,但是天已經蒙蒙亮了。
況穆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裹在衣服躺在了床上。
他的手腳冰涼,思緒亂飛。
上一次他在家的時候,還早起吃了孫姨做的早餐。
那天嚴敏慧起來的晚了,他還很慶幸不用和嚴敏慧一起同桌吃飯,面對孫姨讓他去像他媽媽告別的請求,他也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現在等他再次回到這個家的時候,他已經真正的和嚴敏慧告別了。
真正的告別了
況穆裹緊了被子,將自己縮了起來,沉沉的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況穆望著天花板,腦袋又沉又重的在發懵。
他緩了好一會的神,才艱難的撐著手從床上坐了起來,將手機拿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況穆又看了看今天的日子,才發現今天是星期五,季宵煥應該六點就放學了。
況穆將自己收拾了收拾,趕去了學校。
他到達班級的時候,下午的第一節課快要結束了。
況穆走到班級的前門,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報告。”
正在上課的政治老師正在組織隨堂討論,臺下討論的熱火朝天。
老師坐在講臺上回過頭看見了況穆,一時之間表情復雜,她頓上手上的動作,說了一聲“請進。”
況穆來到班級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圍繞著他轉,連班里的聲音原本討論的聲音都寂靜了很多。
秦米和任顏正轉過身到后排和況穆的同桌討論題目。
三個人仰著臉看著況穆,直到況穆坐到座位上都沒有人說話。
況穆也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目光,一坐到位置上就開始擦桌子。
另外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秦米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況穆,你還好嗎”
況穆媽媽的這件事起初只是在東陽市鬧的人盡皆知,但是后來也不知道學校里的那個多事的人知道了這件事。
把新聞全部都放到了學校的論壇里。
這下全校的都知道那個前幾天還來給況穆開家長會,打扮的光鮮亮麗的那個女人去世了。
連帶著季宵煥和況穆的關系也攤開在明面上了。
季宵煥確實是和況穆是發小,也確實是況穆的哥哥。
季宵煥的母親當年和況穆的父親攪和在一起,拋夫棄子,而現在嚴敏慧去世后,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況穆。
這一新聞一出,高二那群季宵煥的兄弟們都開始義憤填膺了。
而秦米他們作為況穆的朋友,更在意的還是嚴敏慧去世的這件事情。
況穆面對周圍人關心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挺好的。”
一下午的時間況穆都沒有說一句話,他總是望著窗戶的外面,肩膀單薄孤寂,身上還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去年他高一才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