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況穆發現當年的事情就是梗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橫在他和季宵煥之間的一道坎。
刺,他拔不出來。
坎,他越不過去。
他今天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壓根都沒有過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了。
況穆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對季宵煥還是有怨的,那個埋怨埋在他心里,深埋了七年,以至于到現在都沒有消。
所以他今天才會說那句話。
況穆想到這里,手放在膝蓋上,用力的捏緊了睡衣。
況穆一向對季宵煥心軟,只要會傷害到他哥哥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會做,可是今天他卻說了那句話,季宵煥會不會傷心啊
即便況穆只是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但是只要想到可能會讓季宵煥不開心,他那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況穆下班后,季宵煥依舊是晚上把他接了回家。
晚上兩個人一起吃飯。
況穆一頓飯吃的食不下咽,心不在焉,他有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一下昨天他說的那句話,不是故意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況穆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開口,也不愿意再去提這件事情。
等到況穆吃完了飯,坐在餐桌前看著季宵煥將飯碗都端進了廚房。
他坐在位置上欲言又止,猶豫了好半天,最后還是實在不知道怎么說,于是他緊咬著下唇,站起身朝臥室里走去。
“月兒。”
這時候季宵煥叫住了他。
況穆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了季宵煥。
季宵煥打開了冰箱的門,對他說“過來一下。”
況穆就走了過去。
然后況穆看見他家里之前空空蕩蕩的冰箱,現在里面放的滿當當的。
里面有各種青菜,各種熟食,甚至還有季宵煥做好飯菜。
季宵煥指了指里面的兩盒飯菜說“你明天要去監考,沒有時間做飯,這是你明天的飯菜,晚上回來的時候記得自己熱一下。”
季宵煥又指了指那些蔬菜說“做好的飯菜放時間久了不健康,還有的剩下的三天你要自己做飯,我把菜都準備好了,每天晚上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記得吃飯。”
接著季宵煥又打開了冰箱的冷凍層指著里面新買的小籠包還有蝦餃說“這是你每天的早飯,早上起來熱一下,還有奶粉在這里,如果要是生病不舒服,不知道吃那種藥就給我打視頻電話,知道嗎”
季宵煥的嗓音特別好聽,聲音低沉,帶著一些微啞,而他一向話不多,很少會對一個人說那么長的句子。
況穆望著那一冰箱的飯菜,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點了點頭。
季宵煥又朝他走了兩步,繼續囑咐道“最近天熱,上班的時候走陰涼的地方,中午太陽曬的時候就別出來了,帶飯在教學樓里吃,要是被曬著了不舒服,就喝我給你買的解暑藥,辦公室的空調不要開得太低,會凍著。”
況穆的頭垂的很低,站在季宵煥的面前就像一只小鴕鳥一樣。
季宵煥只能看見他弟弟細長的脖頸,還有毛茸茸的小腦袋。
季宵煥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還想在說什么,卻聽見況穆鼻音很重的說“我知道了,我好困,我要回去睡覺了”
說完況穆就轉過了身,快速的走進了臥室里,將大門合上了。
最終況穆想要解釋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反而被季宵煥一連串的關心和囑咐絞的心里酸溜溜的。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到了天亮。
季宵煥的機票是早上九點的。
h大距離機場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所以早上天還蒙蒙亮,季宵煥起床了。
季宵煥的動作很輕,甚至可以說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生怕吵醒了況穆,在家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連早飯都沒有在家里吃就出門了。
而季宵煥前腳一出門,房門剛剛合上,況穆的臥室門就打開了。
況穆穿著一身的黑白格子的睡衣,腳上踩著一個白色的棉拖鞋,手里緊緊的握著臥室的門把手,望著大門處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