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穆忽然又在想,他很痛,那季宵煥呢
他痛不痛
況穆的痛苦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所有人都知道。
可季宵煥的痛他為什么沒有看出來啊
況穆忽然覺得他走的好累,明明還沒有走幾步但是他卻走的好累好累,腿腳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他四周看了一圈,坐到了路邊的一個花壇上。
花壇有些臟了,上面落滿了泥土和灰塵。
今天況穆穿的是一件淺白色的褲子,可是況穆絲毫顧不上這些了。
他甚至連灰都沒有擦一擦,而是直接坐在花壇邊。
今天的陽光好刺眼,照的他眼睛一陣陣的發白,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色了。
況穆捏了捏手指,感覺手里有東西。
他低下頭才意識到還是那張紙條,季時禮給他的紙條。
那張本來平展的紙條早就被他揉的褶皺不堪,上面還帶著些濕漉漉的汗意。
況穆纖長的指尖將紙條打開。
紙條攤開。
他垂著眼眸,目不轉睛的望著季時禮寫給他的這句話。
你不要怪他,他其實一直在拋下一切走向你。
況穆手里拿著那張紙條一動不動的看著。
忽然他感覺紙條上有水滴滴了下去,滴到了那張白紙上。
黑色的鋼筆墨水被暈染開。
況穆仰頭看了看天。
天上沒有下雨,陽光依舊刺眼。
然后況穆才呆呆的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看著指尖沾染的水滴才發現是他哭了。
他又哭了。
況穆在看見自己眼淚的那一刻,忽然就止不住了,他喉結滾動了兩下,低著頭開始嚎啕大哭。
他哭的喘息不停,嗚咽不止。
他用手緊緊的捂住了眼睛,想要讓自己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可是他怎么做都沒有用。
季時禮說的沒有錯啊。
他哥哥一直在拋下一切走向他。
季宵煥十八歲那年,他接受況穆,拋棄了他身上的仇恨。
季宵煥十九歲那年,他為了不讓況穆受傷,拋下了自己最美好的三年青春。
況穆一直以為,一旦出事,他是季宵煥第一個放棄的人。
卻沒有想到,他哥哥放棄了所有的東西,卻獨獨沒有放棄過他
這個道理連季時禮這個孩子都看得透,為什么他沒有看透
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季宵煥這輩子不會活的那么苦那么累
季宵煥依舊可以當他的季家大少爺,依舊可以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踏入最好的大學,繼承家里的企業。
而不是變成一個人人一提起他,就知道他是一個坐過牢的罪犯
當年況穆不知深淺的靠近季宵煥的時候,季宵煥就曾經告訴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