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滿是污糟惡臭的狹小的牢房鐵門被大力推開,磕磕碰碰的聲響中夾雜著尖叫和斥罵聲,陡然變得清晰。
隨著外界刺眼的光線射入,一股清新涼風吹入,屋里本就關押著的六七人被嚇得瑟縮。
他們蓬頭垢面骨瘦嶙峋,頭埋在膝間,身體反射性地打起了哆嗦。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放開我”
“大哥,大哥你放了我,我可以給我老婆打電話讓她給你們拿錢”
“閉嘴給老子滾進去”
兩男一女被反剪著雙手捆住,像串起的葫蘆被幾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壓著,推進了小牢房中;
其中一人腳下一歪,帶著另外兩人摔滾在地上,落在骯臟泥濘的腥臭污水中。
身后的鐵門咣得關上,三人撐著泥水從地上爬起來,“呸太臟了,惡心死我了”
他們環顧四周,看到了那些蜷縮在墻角、滿臉麻木無神的人們,才發現屋子里熏人的惡臭來源就是這些人。
穿藍毛衣的男人驚叫一聲,神情驚恐猛然向后退去。
他面前墻角那個雙目無神看著自己的男人,赤裸著上半身,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縫合線;
除此之外他的右臂從肩膀消失,傷口處的血肉還艷紅,似乎剛剛斷裂不久,如此嚴重的傷口不僅沒有包扎送去醫院救治,反而就這么露空在臟亂的環境下。
不僅僅是這一個人,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其他所有人的身上,都帶有青青紫紫的傷痕和縫合線,就像受到過虐待踢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被綁架了嗎”
三人掙扎著、拍打著鐵門和窗戶高呼救命,一直到精疲力盡也沒有人理會他們。
毛衣男狠狠踢了一下腳邊的破碗,“現在怎么辦我他媽被人騙了這鬼地方到底是哪兒。”
女生忍著哭腔,“我在一家店里試衣服的時候,有人從后面捂住我的嘴然后我就昏過去了,再一睜眼就到了這里。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啊”
最后的青年人帶著一架細邊眼鏡,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和其他人不同,他是自愿來的。
青年在網上看到池山區這個桃花塢小鎮的資料,說這個鎮子里很多都是得了污染病的老人,于是他便打算帶些生活用品過來。
沒想到在鎮門前剛拍了幾張照片,就被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呵斥追逐,把他的相機砸了,人也押到了這里。
與其他兩個還寄希望于聯盟軍能來救的、交點贖金就能走了的新人不同,青年看著周圍的環境和人,心逐漸涼了。
他往角落里看起來精神還算正常的、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女孩兒走去,在她身邊蹲下。
“你好,我叫馬健鋒。”
馬健鋒推了一下鏡框,“你別怕我,我也是被抓進來的人。”
女孩兒抬起臉,眼下發青眼底泛紅,長時間處于驚恐和緊繃中讓她看起來敏感而尖銳。
他這才看到,這個最多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子,深色的衣物竟浸滿了干涸血漬,一雙腿從小腿消失,連接著猩紅色的肉芽;
那肉芽表面經絡微鼓,有血沫不停溢出又炸開,散發著濃重而詭異的血腥臭味,竟像是有生命似得在不斷生長
那張慘白的面孔上露出一個譏笑,她聲音喑啞,“別做夢了,你們逃不出去。”
“我是想問問你的名字。”馬健鋒看看她的腿,“看其他人傷口的斷面,應該是用銳器切割的,很疼吧”
他是個學醫的,對這骨肉組織的異樣再清楚不過,根本不是人類的血肉組織,而是遭受了污染侵蝕的污染部位。
女孩兒愣住了,半晌眼底掠過一絲迷茫。
她被抓到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中折磨,根本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因為度日如年。
在血腥和尖叫聲中,她每天面對的都是一張張猙獰的臉孔,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有人問起自己的名字,會問自己是否疼痛。
她的神經早已對劇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