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璐璐點了下頭,又費力去將被踩碎一半鏡片的眼鏡撿來,在臟兮兮的衣服上蹭了蹭,戴在了馬健鋒滿是冷汗的臉上。
馬健鋒“璐璐你聽我說,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撐不了多長時間,就算能等到救援,污染度也是不可逆的。”
“但是你不一樣,你的體質不易感染污染且有很強的耐性,現在出去了好好接受治療,對以后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我是醫生,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幫你出去。”
“我不信。”
女孩兒身體顫抖著,心底卻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絲期冀來。
“是真的。”馬健鋒說。
他在被囚禁的第一天,就將身上攜帶的微型配藥器藏好,埋在了牢房墻角的土里。
之后的幾天,馬健鋒的身體畸變部位逐漸生長,但體質卻因為污染越來越弱。
他成功配置出一種可氣化的藥物,具有迷藥、讓人吸入后短暫心悸的功效。
似乎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這一天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前來收割貨物的只有三個人,并且在長期的囚禁和虐待中,三人早已習慣了這些豬玀瑟瑟發抖、任人魚肉了,根本沒想過他們中竟然還有人敢反抗。
趁著三人取貨時,邢璐璐和其他人配合著把他們壓倒,用藥物迷暈了他們。
看著半開的鐵門,以及外面射入的光線,所有慘遭囚禁培植的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被困許久終于要逃出這個牢籠。
滿懷著興奮和怨恨的囚徒,用臺旁的刀具在昏迷的三個罪犯身上泄憤,而后從鐵門離開地牢。
這個時候邢璐璐的心中充滿了希望,她拖著虛弱馬健鋒往外走,發現暗無天日的地牢竟建立在一座鎮子的中心。
路邊碰到的大多數都是老人,盡管看起來慈眉善目,但一想到那天在巷子里遭遇的事情,她根本沒敢信任靠近任何老者,而是撐著馬健鋒拼命得跑。
身后遠處隱約響起了混亂的聲音,似乎有逃跑的人被抓到了,她一路躲藏,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又該往哪里走什么時候能逃出去。
她只是不敢停,怕自己停下就會被抓住。
直到終于跑出了鎮門,邢璐璐疲憊地撐著馬健鋒,茫然看著四周的景色,吞咽著干澀疼痛的喉嚨。
快一點,就差一點他們就能逃脫了。
邢璐璐強忍著淚意,麻木的心臟久違震顫著,她哆嗦著在路邊攔下一輛雙驅飛行器,司機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孩兒,看起來最多二十歲而已。
她哀求著,求她送他們去督查所或是醫院。
女孩兒看了一眼不成人形的二人,抿了下唇同意了,正當刑璐璐以為她和馬健鋒終于得救的時候,那女孩兒鎖死了門窗,把他們帶回了鎮子。
被拳加著扯下車門時,邢璐璐在劇痛中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那個從司機位下來的女生一臉不忍和歉疚別開了眼,在落淚,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著什么;
那中年男人安慰著她,而后兇狠的目光看向了她的方向。
邢璐璐忽然想起來了,這個男人曾經就是切割他們的一份子,他說自己有一個寶貝的女兒,要給她買全息游戲倉。
“媽的賤人敢逃跑還敢殺老子的兄弟”
她耳膜嗡鳴陣痛,蜷縮著承受來自惡人的怒火。
那個一臉老實相貌的威哥點了根煙,神情陰沉,“膽子挺大的,還是對你們太客氣了。”
他踩著馬健鋒還沒完全成熟的腿用力碾壓著,語氣發狠,“抓到的幾個雜碎說了,主謀好像是你啊想當英雄”
劇痛中,邢璐璐陡然瞪大了眼睛,她看到威哥從旁邊的人手里接過一柄武器,“不、不行”
她的眼底一片血紅,聲音嘶啞破碎,神情崩潰扭曲。
半晌脫力軟倒在地上,看著前方的地面上蔓開猩紅血跡,一直到她的腳邊。
那雙好不容易燃起一點光亮的眼睛,迅速暗淡枯萎,一臉死氣。
被拖回地牢的過程中,邢璐璐幾乎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那些人憤恨得嚷著要殺了所有逃跑者、或加重對他們的監管和懲罰的聲音,混雜著嚴重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