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邪注視的目光很深,在她即將察覺時,又移開了視線喝了口酒。
一旁的溫樺還在舉著杯子,“敬自由”
見狀馮天吉也站了起來,“敬我另一個世界的老婆和閨女”
一番笑鬧,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多。
當寂靜的基地內忽然放出幾聲清晰的槍響,看似醉了的幾人目光一凜,以為又出什么事了。
但聽了片刻,才發現這些響聲很有規律。
這是基地故意放的,以此來充當鞭炮,慶祝跨年。
當晚,溫樺喝得醉醺醺,非要再和祁邪說點男人之間的交心話。
其他人都去睡了,寂靜的院子里只剩他們二人,一人手里拿著一瓶啤酒默默得飲。
溫樺一身酒氣,眼睛卻是亮的,他和身邊的青年碰了瓶,“我說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意思就去說清楚啊,你不會想讓自己以后后悔吧,你別忘了”
他說了一半又頓住,仰頭喝了口酒。
他想說,你別忘了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不過是所謂的玩家,被把玩了生命、操縱了未來。
按照游戲規則,這個世界的副本一旦通過,后面還有無數個副本,但他們沒有決定未來的權利,要被隨機分配。
或許很快他們就將分道揚鑣,從此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溫樺想,如果他是祁邪,一定會趁現在就和喜歡的姑娘告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就算以后真的沒有機會再見、或是死在副本之中,也沒有遺憾。
祁邪垂眸時,銀白的月光掃在他的面上,打出一片陰影。
半晌,他才輕笑,“就是因為我沒有忘記,所以才不能說清楚。”
他能感覺到元幼杉是沒有開竅的,他們止于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既然這樣,就更不能說清楚了。
祁邪看著天空幽冷的月亮,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在城墻之下、在幻境中看到的場景。
他沒有過往的記憶,可那一次,他卻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身處一片荒蕪之地,腳下是一片白沙。
沙漠的中心,放置著一具巨大的棺材,上面刻印了許多神秘的花紋和鐵鎖。
祁邪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著走向了那個棺材,緊接著,他在棺中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里面。
無法說話、無法動作,像是石化一般,永遠陷入長眠。
亙古的寂寥和憤恨占據了他的全身心,那種真實到刻入靈魂中的感覺讓他戰栗。
后來的一段日子里,他每晚都做了同樣的夢。
無盡的白沙,詭異的棺材而他則是棺中人。
他突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就是他失去的記憶片段。
祁邪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也很可能是個沒有明天的人。
他不想讓小元覺得別扭而疏遠他,也不愿意在兩情相悅時被迫分離,無論哪種情況他都無法接受。
所以他不想說、也不敢說。
祁邪覺得永遠當元幼杉記憶中那個最好的、親密的伙伴,就夠了。
溫樺嘖嘖稱奇,“老祁,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能鐵樹開花,一開還是癡情種子算了,不說也罷了,分別的時候也輕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