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邪用酒精棉將手指反復消毒后,元幼杉這才看到他身旁放置的醫藥箱,緊繃的心弦慢慢放松下來。
她左邊小腿前被劃傷了,傷口大約有五厘米長,傷勢不深,滲出的血珠已經凝固在小腿皮膚上,應當是突然變成人形后掙扎時撞到了床邊哪里。
039原來祁隊是擔心自己的傷口,她輕咳一聲,把腦海里冒出的一點旖旎都驅散。
帶有刺激性的酒精擦拭到皮膚時,元幼杉蹙了下眉尖。
她發現自己這具身體的耐痛能力不僅沒有上一個世界那么強,似乎還減弱了。
下意識縮了下腿時,祁邪扣住腳踝的手掌卻稍稍用力,止住了她的退縮。
“看到之前摔下樓的那個男人的尸體沒”他處理傷口快而輕,消過毒的鑷子一挑便將傷處破了的皮碾斷。
摔下樓的男人應該就是五樓被變異鴿子啄碎頭顱的青年。
元幼杉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遲疑著點點頭。
她腦海中浮現了那時的畫面,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覺得我的這點小傷也會”
“傷不在大小,只有有瘡面細菌和蟲蟻就有可能滋生,你應該也不想變成他那個樣子吧。”
那時青年人墜樓后,他的雙親痛不欲生,報警又打個醫院的電話,結果一個一直占線,一個根本打不通。
尸身就那么露天放置著,其他居民也不敢靠近處理。
誰知道才過了半天時間,那人的尸身就高度腐爛了,簡直面目全非。
還有不少變異蟲子將其當成了養料,畫面又可怖又惡心,彌漫的惡臭讓附近幾棟樓的居民們一打開窗戶就能聞到。
如此迅速的腐蝕和變質,在初春很顯然是不正常的。
當時元幼杉只是覺得奇怪,現在被祁邪的話提點后,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
祁邪又道“按照這幾天的溫度和濕度,肉質開始變質應該需要一天左右的時間,高度腐爛怎么也需要兩天的質變期。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這次末世混亂帶來的不僅僅是動植物的變異返祖和基因重組,一切自然誕生的有機生物都在變異。”
“包括細菌,也包括病毒。”
他語氣淡淡,拿著鑷子和紗布處理傷處時,就像是在做學術研究和知識傳教。
暈黃的燭光襯在他的鏡片上,顯得理智卻危險。
元幼杉聽懂了他的話,抿了抿唇瓣。
她還記得樓下那人的慘狀,后來因為味道實在大周圍的居民也心懷不滿,找到了小區物業中還在的工作人員。
“你們必須把那個人弄走啊,我們也知道他慘,但是你聞聞那味道,總不能讓他在那兒爛成水吧”
“我不管你們怎么搞,小區物業費我們是交了一整年的,既然你們還在社區所里住著那就得給我服務,那死人正對著我們家窗戶口,我家孩子那么小晚上都嚇得睡不著了。”
最后實在沒辦法,物業的工作人員出面,從小區里征了一輛面包車,找到趴在樹下哭得幾乎昏厥的老夫妻,幫他們一起把青年的尸體搬運到了車上。
再后來兩個老人一夜憔悴,開車帶著兒子的尸體離開了小區,這些天都沒回來。
如果空氣中的病毒和細菌真的也變異了,那青年腐蝕速度快得離譜也就解釋得通了。
元幼杉“祁隊的意思是,哪怕是很小的傷口,感染了細菌也會腐爛而死”
她并不蠢,往深里想想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可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