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常明瞪了眼,但他知道這看著天天傻樂的小子,還真能干出這事兒。
半晌,他才道“你說得對,準了。”
“是”
行了個軍禮的青年笑得開朗,眼睛亮亮的,帶著純粹的誠摯。
“傻子。”尹常明語氣復雜。
別人都想方設法搞背景、靠爹吃飯,這家伙卻上趕著去最危險的地方。
這是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
打了個哈欠,祁邪揉了揉鼻尖,扭頭看著車門縫隙外閃過的微光。
不知為何,從開始靠近震中區,他的心跳就一直頗快,罩著的搜救服下也有些冒汗,莫名的激動充盈著他的內心。
想到剛剛淺眠中做的夢,青年眨了眨眼。
從他有記憶起,他就經常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中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和景象,熟悉卻又陌生,甚至還有種這個世界并非真實而是虛假的感覺。
他清晰記得,當他說出這個想法時,母親無措而慌張的神情,而后家里人送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做了一堆測試。
'小朋友可能是想象力豐富,或是精神、智商方面有些超前,這樣的想法其實每個人都會有,但家里人要注意引導他控制一個度。我接待過的病人,有堅持認為這個世界是平行世界、是一本小說的,甚至影響了正常生活,這樣的就是精神上需要矯正的患者了
祁邪至今記得,家里人沉重而崩潰的神情,從那以后他便漸漸順著他們,不再說這樣的話。
但他自己知道,那樣夢境從未消失過。
而夢中最為清晰的,是一個少女的剪影。
幼時他只覺得那是神仙姐姐,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感覺怦然心動,甚至逐漸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對那個虛幻的影子動了心。
祁家老二,愛上了一個夢里的人。
說出去恐怕京市那群人都會覺得他瘋了。
聽著胸腔里的跳動,祁邪莫名戰栗。
就在剛剛,夢里曇花一現的剪影仿佛凝實許多,那些常年籠在少女面孔上的白霧,竟散去了一些;
隔著霧氣,他看到了一雙眼睛,被尹常明的聲音驚醒后,心跳還如擂鼓。
他總覺得這是一個無言的預兆。
吉川市有什么東西正在吸引著他,讓他踏入那片土地。
搖晃的車子一頓,車上的尹常明率先起了身,“到地方了,準備下車”
呼啦一下,車上原本瞇著眼休息的搜救隊員們紛紛睜開了眼,先后從車上跳了下去。
悶熱的車廂吹入一抹晚風,也并沒有涼爽許多。
夜色中,流蘭市今夜無眠。
燈火閃爍中,照亮了這座城市。
遠處半塌陷的房屋前有大聲呼呵的士兵和醫生,正在協力搬開一塊碩石,將下方壓著的人抬出。
前來迎接尹常明等人的是流蘭市的駐地兵團長。
團長擦擦汗,“尹同志,我們的人已經在兩市相連的地界開辟了一條通道,最多再要兩個小時,就能直通吉川市了。這一次我們實在是騰不出手來,后面的搶修工作就擺脫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