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你別問了,表妹現在哪能聽得了這個,你在路上不是買了雞湯么趕緊拿出來給表妹壓壓驚。”
“對對,我還專門給你弄了雞湯呢,還熱乎得很”
聽著這母子倆一唱一和,元幼杉驟然蹙了眉,心里生出一股不耐。
她沒什么和人虛與委蛇的經歷,更懶得和這家人交涉,“多謝你們一家子來看我,沒什么事的話還是請你們出去吧,這里不是公共場所,病房里這么多受了傷的人還要休息。”
她冷聲說完,元海玉心頭的火氣騰得冒了上來,又被身后的劉洋一把扯住。
他笑瞇瞇道“表妹現在心情不好,我們就過明天再過來看你,我看旁邊不遠處有個臨時招待所,表妹你要是有什么頭疼腦熱的,就來找我們。以前咱們雖然沒多走動,但現在發生這么大的事,你又受了傷家也塌了,我們這些當親戚的怎么能放著你一個小姑娘不管。”
說完,他身后的老頭也吶吶點頭,視線卻有些瑟縮,不太敢看元幼杉的眼睛。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元幼杉經歷了三個世界,見的各種人和玩家不盡其數;
哪怕林洋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眼底的算計還是太淺顯了。
在家里作威作福慣了的元海玉已沉不住氣,臉上的笑有些扭曲,撇撇嘴道
“你表哥說得對,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我們這一大家子趕老遠來照顧你還板著張臉。你媽不在了,過幾天等你從招待所出來了,不還是得靠我們一家子照顧”
說著,她又看了一圈周圍病床上的人,“我們家這妮子還是大小姐脾氣呢”
任憑她怎么說,元幼杉都是那副懶得搭理的樣子,更是讓元海玉忍不住跳腳。
直到被林洋拉出醫療所,走在有些破碎的道路上,她破口大罵著
“我呸你看那個賤蹄子的樣,當真以為老娘想來看她這張臉,還敢跟老娘擺臉子這一家丟臉的貨色活該倒霉”
“我看啊她媽肯定是被壓死了,她怎么就這么好運,跟她媽一起去了咱們還能多拿一分補助金呢”
有滿頭大汗擔著病人往醫療所趕的醫生護士聽見了她嘟嘟囔囔的罵聲,又驚又怒。
災區的人還有許多沒能救出,這人竟在這里說這么惡毒的話。
元海玉被瞧了,一甩手又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林洋皺了眉頭,“媽你小聲點,生怕別人聽不到”
地震之后的死了的災民,是要給家屬撫恤金的,據說前三個月每個月都有一千塊;
如果是大型地震導致的房屋損壞,政府會每戶賠償25萬元的安置金。
從新聞上看到吉山市地震的消息后,林洋的心思立即活躍起來。
他一直知道自己那個大姨帶著一個表妹在吉山買了房,雖然吉山不是什么大城市,但這幾年發展得不錯,房價日益增長,估計她們孤兒寡母名下的房產能估值到幾十萬。
想想這么一大筆錢,林洋就心癢癢,同時埋冤自己老娘以前怎么就和這么親姐姐結了怨,老死不相往來。
如今吉山地震,他本想著如果元海虹和元幼杉都死了,那他們不僅能領兩份撫恤金,說不定還能運作一番把住房安置金也頂掉;
反正大舅一家離這里遠得很,也早就不和這個妹妹聯系,沒人知道。
這個念頭一說出來,就得到了元海玉的大力支持,“大洋的腦瓜子就是機靈正好那小娟她家那邊不是非要蓋一間大房子,有了這筆錢可能滿足她了,便宜那死丫頭片子了”
林洋已經二十六,最近談婚論嫁的姑娘家非要他們家蓋一棟新房當婚房,不然就不嫁,引得元海玉在家罵了半個月;
可兒子又不能不結婚,為了房子的事她愁得上火。
如今自認為找到了白得一大筆錢的解決辦法,當天就買了火車票往吉山趕,生怕自己爹媽哥哥那邊聽到消息過來和他們搶;
要不是他們來得早,差點都沒能在封鎖道路前進來。
想起元幼杉那雙清棱棱的眼睛,元海玉心里又有些打顫,“兒啊,可現在那妮子還在,你說她娘那個撫恤金和安置金”
林洋臉上笑著,實際上心腸比誰都狠毒。